胡玉婷屈膝笑道:“那婷姐兒去煮一鍋梅子茶來吧,待會兒好消食。”
張家老祖點著頭又道:“也行,你去取點烏梅和冰糖來,弄個小爐子,咱們煮點酒吃,這初來乍到的,別鬧出水土不服來。”
這邊說著喝酒吃茶的事,那邊張家在雋城的幾位主事人卻是一臉訝然,眼神從秦念西和胡玉婷身上,又飄到了道云和道齊身上。
道齊笑得一臉無奈,輕聲解釋道:“念丫頭是師傅他老人家和胡大先生一起教的,教了不到一年,就教無可教了。婷姐兒是從小兒跟在小胡先生身邊長大的。這兩年盡是張家老祖宗帶在身邊教導,說是教導,其實也就是散養。”
道云跟著補了一句:“外頭知道的人不多,其實咱們君仙山女醫館,便是念丫頭帶著婷姐兒搗鼓出來的。”
那張原生面上訝色更深:“師兄,那些弱癥的診療,是咱們家姑娘的手筆?那些脈案師弟我看了好多回,翻來覆去看,可有些地方,還是看不明白。”
道齊輕笑道:“你自去問你們姑娘便是,其實如今也不用念丫頭出手了。”道齊又指了指旁邊那一桌:“那桌上,坐著幾位醫女,如今這個癥,不是特別重的,她們都能治了,咱們山上,一年可要治不少這樣的孩童。”
“來前兒我們打京城路過,王相家三爺,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念丫頭出的手,我們走前,已經好全了。”道云有補了一句。
道齊又給支了個招:“我說你,若是城里有這樣的病童,不若請了醫女去治一回,順便給你講講,念丫頭你就別指望了,她那針法,咱們學不會,你請了醫女去,好賴你還能跟著學個大差不差。”
張原生眼前一亮,剛要站起身,卻見一溜兒小廝端著托盤,開始上菜了,也只得尋個機會再說了。
秦念西瞧著那一桌子的菜,忍不住就要笑,這大掌柜,可還真是個有心人,這一大桌子東南西北中來的大雜燴,不說江南西路的竹筍和板鴨,本地的拌菜,紅燒鯉魚,便是連廣南府的老湯都有。
秦念西回頭瞧了瞧韻嬤嬤幾個廣南府來的,可不正是瞅著那盅老湯,正眉開眼笑呢。
西北的酒太烈,張家老祖選了從江南西路帶來的冬酒,胡玉婷搜羅了幾個紅泥小爐子,真拿烏梅冰糖熱了酒,端上了桌。
酒上了桌,烤的全羊也得了,鐺頭拿了把極鋒利的剔骨刀,真如庖丁解牛般,不過盞茶功夫,就分解得極細致,腿是腿,羊排是羊排,端上了桌,大車店掌柜便招呼眾人道:“這烤羊吧,本來應是自家手撕著吃才更香,今日咱們試試,這么分著吃,是個什么滋味兒,老祖宗先請動筷,別叫大家等急了。”
張家老祖夾了筷子后腿肉,一邊放到秦念西碗里,一邊道:“無須那么多虛禮,大家都吃,都吃,六爺也趕緊動手,試試這羊烤的如何。”
眼睛又掃過道云和道齊,哈哈笑道:“你們兩個道爺,出門在外的,有什么便吃什么,可千萬別那么多講究,這要是萬一遇上那家里只有肉的,可不得餓死。”
道齊極其坦然,道云卻是一臉無奈,張原生瞧著這兩位師兄,也跟著嘿嘿笑出了聲。張原生一笑,一桌子人也跟著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