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冷笑道:“你是誰?這樣的事,你可管不上,我不說,這段時日,還夠阿鴻逃命的,我若說了,只怕他立時就要沒命。”
韻嬤嬤想了想,從身上掏出塊腰牌來,沉聲道:“奉旨辦差,路過此地,你兒子說有冤情,求到我面前,我憐他年幼,便來問上一問……”
陳氏看清楚了那腰牌,想了許久才道:“我可以對你說實話,但是我只求你,保住阿鴻的性命,你可能承諾?”
韻嬤嬤點了點頭道:“你說。”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也是進了這里面才想明白的,齊家那位七爺,來來回回,我們也認識了十多年了,我沒想到,當年他負氣出走,回來竟像變了個人,更沒想到,我們如今竟落得如此收場……”
韻嬤嬤越聽面色越是凝重,到末了,只蹙著眉道:“你放心,阿鴻我會帶走,今日之事,我們會妥善處置,你就當我沒來過。”
陳氏點了點頭,韻嬤嬤正抬腿要走,突然之間,陳氏眼眸中好似浮現出一絲留戀:“阿鴻,他還好嗎?”
說完又自己答道:“也是,他那么鬼,應該不會不好吧。”
韻嬤嬤看著陳氏問道:“你為什么會相信我?”
陳氏嗤笑出聲:“有什么關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再說了,我這么些年見的人多了,你算是那種從里到外,都散發著正氣的人,稀罕得很,你若想要害我兒子,也不過是跟碾死個螻蟻一般……”
“你兒子和你,倒挺像,一般的陰晴不定,一般的精于算計,好了,我走了,你走好。”韻嬤嬤想了想又道:“再多問一句,你兒子說你恨極了你婆婆,可能你讓你懷上孩子的,只有你公公,這是為什么?”
陳氏哈哈笑了出來,最后竟笑得出了眼淚:“那個老虔婆,我在她眼里,就是給他們宋家生兒子的機器,也是她防著小妾進門,穩固她正妻之位的棋子。”
“我在她眼里不是人,她在我眼里,何嘗又是人?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可天理循環里,竟漏了她,我憑什么要讓她活得那么舒坦?”
“都是女人,她讓我受過的屈辱,我一輩子都不能忘,我恨她,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在遇見她,一樣也不會放過她。”
韻嬤嬤聳了聳眉毛,擺了擺手道:“走了,這回真走了,但愿你,進了地獄,和你婆子不在一層上……”
陳氏冷笑道:“那估計不太現實,我們這樣的,估摸著都是得下十八層地獄的。”
韻嬤嬤到秦念西跟前,把陳氏說的事,細細稟了,秦念西想了許久才道:“你去六皇子跟前,把這些事兒都細細稟報了,在阿鴻面前,就說他阿娘什么都沒說吧。然后,把阿鴻也交到六皇子手里,他這樣的,咱們用不起。”
韻嬤嬤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道:“姑娘的意思是,他算計好咱們了,他祖父的死,若是他母親不招,就變成了私仇,私仇的事,往后他跟著咱們,就不是咱們的事,也成了咱們的事。”
秦念西點了點頭道:“他選擇從我這里下手,一是看我小,又是個女孩兒,二是只怕已經知道我們是醫家了,三是我有個身份。”
秦念西說著又搖了搖頭道:“這樣的人,才這么點兒,這心思玲瓏成這樣,往后大了,可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