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路,去往滇地藥行商會和君山藥行傳了話,控制源頭。”
制作百草殺的人,竟出自君山藥人,其實六皇子也是第一回聽說,但他畢竟是此事的親歷者,更知當時兇險,若非萬壽觀和張家傾力相助,他這條命早就交代在江南西路了,那時提不提此事,都沒有太大的問題,認同此事為畢彥所為,是大家達成的共識。
但此時,張家老祖選擇在安北王面前自揭傷疤,把此事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其實是為了方便安北王自行判斷,對他這樣的一方諸侯,不會對任何事情輕易相信,也不會隨便下判斷。
若不能坦誠相見,還不如什么都不必說。
六皇子想明白這一節,啜了口茶,看了看還在沉思中的安北王,清了清嗓子道:“那位旌國大王子,中的毒,其實與我當時所中之毒,也沒有太大區別,并且他身上在早先,還另外中過一種慢性毒藥。”
“他醒過來之后,曾言他是勘破了畢彥據旌國國主明令禁止開采煉制的銀礦為私有,才被下了毒……”
張家老祖卻不愿一直糾結于此,便轉而問道:“不知畢彥在君仙山時,旌南軍中嘩變,是怎么回事?”
安北王蹙眉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畢彥扶助如今的旌國國主上位時,雖說不明顯,但旌南王、旌北王一分封之后,實則有點三方制衡,互相牽制的感覺。”
“畢彥其實對此事是極為不忿的,因為旌南軍對我大云朝,旌北軍對更北邊的游牧民族,兩邊軍力相加,實際比旌國國主手中軍力更甚。旌國地形,東面是茫茫大海,西面是巔嶺山脈,可謂都是天然屏障,所以若有戰事,便盡在南北兩軍。”
“畢彥認為這是極大的隱患,可一來當時他羽翼未豐,二來,那位國主當時其實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得到王位。”
“后來畢彥在旌國國庫極度空虛之下,憑借自身才學,讓旌國改變了積貧積弱的面目,政權也逐漸平穩了。但本王當時并不理解,其實按照諜報,旌國百姓生活談不上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經濟上也說不上有什么亮眼的舉措,南北通商在非戰時狀態,都是極為稀松平常的,并沒有特別發達。”
說到這里,安北王頓了頓才道:“但今日聽你們細說了這些事之后,本王倒覺得,畢彥只怕是當時就用了開礦這一招,先滿足了王族和上層官員的胃口,給了他們更多的利益,有了利益驅使,自然有人愿意為他歌功頌德。”
安北王邊說邊點頭道:“這樣說起來,這件事就通了。否則按照他的經歷,一個在旌國毫無根基的文人,又并無治世大才,怎能得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