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嬤嬤隱在園子里的一棵大樹上,借著水閣里的燭光,遠遠瞧了那兩個女孩兒一眼,雖說弄不清究竟為什么,卻總能感覺到一絲怪異。
望著水閣緊閉的門窗,韻嬤嬤思忖了許久,才回了長公主府,悄悄兒稟到秦念西面前,半刻鐘之后,韻嬤嬤帶了秦念西和樓然一起,往安北王府榮福堂潛了回去。
三人成守望之勢圍著那處水閣找了地方藏身,韻嬤嬤和秦念西離得比較***心靜氣之后,秦念西似乎聽到了一絲兒不同尋常的響動,極為訝然抬頭看了眼韻嬤嬤,韻嬤嬤顯然也聽到了這點響動,抬頭看見秦念西眼中的不確定和訝然,有些篤定地點了點頭。
再過了一刻鐘,那兩個女孩兒從水閣里出來,秦念西瞇起眼,借著水閣里的燭火和月光,仔細打量了他們許久,又示意了韻嬤嬤帶著樓然跟了上去,才回了長公主府。
胡玉婷侍候著秦念西脫了夜行衣,見她面色極不好看,便輕聲問道:“是出了何事?”
秦念西嗓音有些暗啞,愣怔了半天,還能感覺到一顆心在怦怦跳,猶豫了許久,還是搖了頭道:“現在還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等事情清楚了,再和你說。”
胡玉婷知道這幾日夜里,韻嬤嬤都是悄無聲息不走門出了長公主府的,必然是有些不太好說的事情,當下也不再多問,只自去煮了碗安神湯,端到秦念西面前,哄著他喝了下去。
當日夜里,韻嬤嬤和樓然半夜三更天才回來,韻嬤嬤安排了樓然去睡了,自己進了秦念西房中,兩人細細低語商量了許久,到天明之前,屋里才沒了動靜。
第二日一早,韻嬤嬤和秦念西領著胡玉婷練完了功,便悄悄兒出了門,往君山藥行去了。
一轉眼到了秋收,安遠城各處雖說還是流言如刀,但因為有了些刻意的引導,盡管日日跟打擂臺一般,卻也沒鬧出什么事來。
敕造長公主府只閉門不開,竟也消停了些日子,長公主已經被秦念西三人調養得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一些,精神比從前好了許多。
倒是安北大軍中,一場擂臺比武已經落下了帷幕,圍觀者不多,僅就鷹騎軍和護衛營兩處人馬,這兩處或自己報名,或推選出的一共一百余位將士,抽簽比試過后,勝者進入下一輪,在抽簽淘汰了一半,六皇子一人單挑了下剩的三十余人。
張家老祖跟在安北王身邊看熱鬧,前軍那幾位已經大好,功力在大幅度進境的將領也幫著參詳,最終選定了首批十位青年,待秋收之時,接受洗筋伐髓之術。
別的不說,只這一戰之后,那位被灌了自己尿的兵卒,被自家營中的校尉帶著,往六皇子跟前賠了罪。
六皇子對這位名叫齊宣的校尉印象極深,只有他一人,在自家手底下過了百招。也難怪他手底下的兵卒,會為他鳴不平,還敢去找別人岔子,歸根結底,還是這校尉是有些底氣的。
齊宣抱拳道:“不知尊駕貴姓大名,實是我手底下這兵當日過分魯莽,還請尊駕多多原諒。”
六皇子也笑著抱拳道:“小弟吳澈,當日之事,說起來也都是誤會加誤會,都過去了,無須過多介懷,都是袍澤兄弟,往后大家吃住都在一起,小弟新來,還請多多關照。”
齊宣點頭笑道:“沒想到,吳兄弟除了身手好,氣度也如此出眾,年齡應該比我們這些校尉都小,實在是叫我等汗顏,往后還請多多指教。”
二人相視一笑,六皇子也從這日開始,逐漸融入了安北軍中。
那夜之后,韻嬤嬤在君山藥行大掌柜的幫助下,大體厘清了安北王太妃和那兩個嬌俏女兒家的關系。
安北王太妃極好翡翠玉器,因此和城里的珠寶商人都極熟,安遠城里但凡有點新鮮材料或是樣式的首飾,一定要送到安北王太妃面前選過一回,篩落了,才敢去做別家生意。
當然了,安北王太妃還是真的真金白銀地買,不是白拿,這就讓這些商人有些趨之若鶩,巴結起這位太妃來,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安北王太妃五十五整壽那年,也就是前年,有個珠寶商人把這姐妹二人用金線和極細的翡翠珠子用織錦之法,織成的一幅萬壽圖,送到了安北王太妃面前。
那一幅萬壽圖端的是精美大氣、手藝精湛、心思靈巧,兩個貌美如花的及笄少女,穿著蔥綠色的裙裾,各執一端,竟有些人和錦不相上下之感,賞心悅目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