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老祖點頭道:“既如此,你先施針,我開一方,煎好,脈象但能有動,便可一試。”
旌南王世子早讓人備好紙筆,只等張家老祖開方,遲疑許久,才輕聲問了一句:“可否請道長親自施針?”
張家老祖筆下未停,只直言道:“我道家元陽針法過于剛直,已經不適應病家此時之癥狀,反倒是這童兒,學的是另外一種針法,命若懸絲之病人,更加對癥。”
旌南王世子這才心下了然,當即便道:“是吾見識淺薄了,還請仙長勿怪。”
張家老祖已經是筆走龍蛇,開完藥方,送到旌南王世子手里,順道囑咐了一句:“此方最好不要外傳,其中有些藥材劇毒,劑量配伍若不能靈動調配,便是害人的毒藥。”
旌南王世子略愣了愣,也不接藥方,反而直接道:“昨日夜里,吾已命人在此院中,單辟了一間藥房,仙長不妨親去抓藥,若有不足,吾再讓人去配齊。”
張家老祖聞言,抬頭瞧了這位旌南王世子一眼,倒是不由更要感慨,這位世子爺的手段心機,果然不一般。片刻之后,在見到那間由整個偏廂改成的藥房時,張家老祖更是深以為然。
抓好藥,張家老祖開始親手急煎,順便教導了旌南王世子身邊的一個小廝,如何煎出后面的藥,阿升做好準備施針。兩廂配合之下,第一碗藥微溫之時,脈象有動,張家老祖抓準時機,迅速將藥灌了進去,阿升又行了一輪針,相助藥效發揮。
半刻鐘之后,第二碗藥送進來,張家老祖搭在病家腕間的手始終在尋找那一絲極微弱的生機。
突然之間,張家老祖眼皮微抬,一陣輕微的咕嚕聲,從病家胃中發出,旌南王世子一臉愕然抬頭,正遇上張家老祖伸手道:“快,藥!”
旌南王世子連忙從旁邊高幾上把藥端了過來,張家老祖再灌了藥進去,再過半刻鐘,旌南王世子似乎又聽到些動靜,像是要拉肚子之前的腸鳴音。
張家老祖再伸手,這回旌南王世子十分乖覺把藥遞過去,看著那一碗底子藥被喂了下去,再過半刻鐘之后,一陣惡臭味兒在屋中飄散開來。
聞見這股味道,張家老祖和阿升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有一絲雀躍,阿升這才收了針,只覺已經汗透衣背,人在發軟。
張家老祖見得阿升一臉慘白,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塞進他口中,旌南王世子輕聲喚道:“快,打盞溫水給小仙長送藥,扶他去外間歇息。”
旌南王世子看著小廝背了阿升去外間,才顧上這屋中還未散盡的臭氣,輕聲問道:“才剛,那味兒?是……”
張家老祖點頭道:“濁氣下沉,清氣上揚,胃氣已通,當能勉力一救了。老道再開一方,如今喂藥已不成問題,請世子爺守在這處,還是和才剛一樣,大約一刻鐘喂一回。”
旌南王世子連忙點頭道:“請仙長放心,只不知那位小仙長可要緊,仙長要不要先看看他。”
張家老祖搖頭道:“無事,他已經服了藥,調息半個時辰當能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