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婷蹙了蹙眉道:“這課該怎么講?深淺上可不好把握。”
秦念西略思忖了片刻才道:“就不要先從醫理講了,比較晦澀,一般人不見得愿意聽,干脆就從四時茶經和四時藥膳上講,再粗粗講些按撫之法,醫理上主要講搭配出來要相生不能相逆就行。”
胡玉婷想了想又道:“那,不如咱們出個帶注解的四時茶經和四時藥膳,這個就專門用來當作講義就是。”
王醫女眼前亮了亮道:“這個可行,她們可以自己看,看不懂還能問咱們教課的醫女,回去還能自己揣摩。”
……
榮尚宮滿面笑容,瞧著眼前三位醫女討論起這教課的事,一臉的神采,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她們,已經真正脫離了禁錮女子的后院,令人不得不景仰。
榮尚宮卻從未想過,今日這大半個時辰里,眼前這三位醫女,幾句話之間,便議出了一件怎樣影響深遠的大事……
張家老祖一行,回到安北軍大營時,已經到了丑時。
中軍大帳中,卻是燈火未熄,安北王得了奏報,直直迎到了大營門口。
眾人急急下了馬,除了張家老祖稍稍淡然,其余眾人,皆是有些驚訝。
“夜深人靜,勞王爺不眠而親迎,實在是不敢當。”張家老祖拱手笑道。
安北王拱手道:“老先生如此歲數,尚且為家國夙興夜寐,不辭辛勞,本王迎一迎,理所應當。”
“不敢當,原是醫者本分。此行雖說幸不辱命,但也僅僅只是保了病家性命,然磐城實在缺醫少藥,后頭,只怕還要再返磐城。”張家老祖拱手道。
安北王略怔了怔才道:“不忙,帳中已備好熱水和簡單飯食,老祖宗和小道長請先去歇息,明日再來細說也不遲。”
張家老祖心知這位王爺肯定也急于知道磐城里的細情,只點頭道:“如此,便聽王爺安排,老朽便帶這童兒先去歇了。”
安北王和侯將軍等其余人等,看著袁醫正領了張家老祖和那個小童往醫帳方向去了,才齊齊移步進了中軍大帳。
侯將軍從懷里拿出旌南王世子給的那兩本冊子和一封信,親手奉到安北王眼前:“稟王爺,末將等人本應半月之前就該返回,但被旌南王世子所留,這是他給我們的示好,為了換張老先生相救旌南王一命。”
安北王接過那些東西,自往大案后面過去,便吩咐道:“你們也辛苦了,其余人先去歇了,侯將軍、李參軍留下,你們也先洗把臉,喝口水,用點吃食,咱們再來說話。”
士卒捧了熱水和熱湯飯進來,侯將軍和李參軍扭了熱帕子,擦了手臉,又舒舒服服用了兩碗熱湯面,再喝了盞茶,眼角卻始終在注意安北王的召喚。
可安北王細細翻看著那兩本冊子,越看臉色越是深沉,侯將軍和李參軍對視了一眼,再看看等在一旁的陳參軍,不敢發出一絲兒聲音,只是用眼神相詢。
陳參軍一臉莫名地搖了頭,侯將軍和李參軍放下手中茶盞,卻是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口。
半晌之后,安北王才低低說了句難怪得,又叫了陳參軍去請了六皇子過來,才看著侯將軍問道:“老侯,你覺得那位旌南王世子,從咱們這處請醫家,究竟是個什么打算?”
侯將軍心里轉了轉才道:“爺,末將覺著,他這只怕也是兩層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