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兩個貪官家里給吾抄了,其余諸位臣公放心,吾不會拿你們怎樣,但如今旌國南北兩線同時作戰,將士們缺衣少食,還請諸位伸出援手,有糧捐糧,有銀子捐銀子,特別是那種貪贓枉法得來的銀子……”
此時殿中開始一片嘩然,“你這是打劫,竟敢公然打劫到朝堂之上……”
“你不是說旌南沒有出兵,為何還有作戰之說?”
……
“旌南雖未戰起,那是因為此時安北大軍全付心神,都用在對付素苫上,但大云國書一發,安北大軍全線壓在吾旌南邊境之上,吾旌南數萬將士,連吾父王重病在身,又有誰不是夙興夜寐,日日睜著眼睛不敢睡覺。”
“吾也是萬般無奈,唯恐大云攻完素苫,便調轉槍頭,將大軍全數壓進旌南,到時候,試問誰能抵擋?”
“陣前將士風餐露宿,保諸位闔家平安,在這大都城里逍遙度日,不過是讓諸位捐點米糧和銀錢,就叫做打劫,既然如此,反正這朝廷如此破敗不堪,這國也將不國,你們誰愛操心便盡管操心去,我旌南讓開道路,一方諸侯總能得保,便叫大云如入素苫一般,諸位覺得,屆時爾等還能站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嗎?”
旌南王世子說到這里,人已經跨上高階,立于二王子身側,他面上那些看似和煦的笑臉底下,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冰涼。
從前只聽說這位旌南王世子在旌南頗有些聲名,卻從未想過,這人竟是一頭實實在在的笑面虎,看上去在笑,實則如同一把已經出鞘的鋒刀利刃。
這時倒有人想起了與旌南王世子相攜入殿的大王子,連忙疾呼:“大殿下,你也說句話啊,如今這情勢,國主昏迷在深宮,二殿下,二殿下尚且年幼,大殿下,該是大殿下……”
朝臣一時紛紛開始附和,實則是想轉移旌南王世子注意力,如果這兩人能在大殿之上對掐,起碼能緩和旌南王世子強逼著捐糧捐銀的強盜行徑。
大王子卻徑直往前,立于高階之下,轉身道:“吾無德無能,且命不久矣,當不起替諸位擋刀的大任。”
說完又轉身跪了下去,行了旌國大禮,高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吾父王已然昏迷不醒,王弟受國賊挑唆,挑動此戰,應在父王病榻前侍疾,將來,將來若是……他也應該親往守孝。還請旌南王世子即刻遣人返回旌南,請王叔入朝理政。”
大殿之上,一時嘩然之聲大作,那一日,旌南王世子笑容滿面,旌國朝堂之上,卻有數人當場被斬殺,大都城里抄家無數,處處彌漫著令人顫抖的血腥之氣……
那一日,還剩一口氣吊著的畢彥,離開大都城,踏上了返回故土的行程,不過,是坐于囚車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