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父不知聽了什么傳說,一是覺得那馴獸之術有違天和,所以導致滿門凋零,二是覺得這混淆雌雄之術就是斷子絕孫最大的殺器,所以他寧愿將這些祖上傳下來的秘術,放在祠堂里供著,也絕不敢再叫子孫沾染,甚至為了向世人顯示,他們玉家并沒有遭天譴,便放縱膝下獨子風流成性,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當然,這是玉瀾在許多年以后,他祖父臨終前,才得知的細情。
可練成混淆雌雄的功法之后,玉瀾才發現,他從前想得太過簡單,他自己走還可能得成,但是要帶走他阿娘,幾乎不可能,于是他就覺得,若是他祖父知道他能自學成才,興許就會對他刮目相看,他就可以自由出入玉家,甚至往后執掌玉家也未可知。
卻未曾料到,他那祖父見得他真的練成了此功之后,卻又心生重振玉家家門的心思,把他送入家族禁地,甚至把那莽兒交到了他手中,讓他學會馴獸之法,又許諾待得功成之時,不僅在玉家,便是在素苫,也能站得一席之地。
可玉瀾沒有想到的是,這不過是玉家祖父對他的虛與委蛇之計,他一走,他阿爹又日日歇在董氏屋中,直到董氏又被診出身孕。
等玉瀾再回來,他阿娘膝下,他阿弟已經十歲了。
玉家在素苫朝堂的斗爭中,也敗下陣來,主要是敗在那主宰天神大陣的國師手上,玉家從前的獸陣之法,被政敵污成導致素苫連年天災的天譴之說。
彼時玉家式微,玉家家祖擔心玉瀾功成之事,會導致玉家破家滅族,又不死心玉家真的就此敗落,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往外頭找營生。
玉瀾那時剛從只有獸群沒有人的山里回來,還十分天真,提出要帶了阿娘走的條件,可董氏是玉家轄制玉瀾的唯一手段,玉家祖父怎么可能放他帶走,但是為了顯得自家慈悲,便讓他把阿弟帶走,說是董氏什么都不會,跟著他們顛沛流離,十分辛苦,讓他們在外面站穩了腳跟,再來接董氏走。
玉瀾不同意,玉家就說動董氏來勸服玉瀾,玉瀾在阿娘的眼淚面前,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帶著阿弟入了大云,先去了西南,開始用玉家給的銀錢,做起了生意。
玉瀾帶著阿弟在外有了穩定的生活之后,多少次回去接董氏,都被玉家祖父以各種名義拒絕。在外輾轉多年,玉瀾早已不是當初的玉瀾,對玉家祖父的心思,漸漸揣摩得十分透徹,當然也已經寒心絕望,更不甘心一輩子就當個隱形的棋子。
正當此時,畢彥在和素苫勾結的過程中,一來二去,和玉家勾搭上了,竟知道了玉瀾的存在。
畢彥對玉瀾十分感興趣,找到玉瀾之后,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以自身從前和玉瀾頗為相似的身世,說動了玉瀾,關鍵是,他對玉瀾承諾,只要大事得成,他必會幫他接走董氏。
這個時候,玉瀾已經在西南有了些根基,又在畢彥的輔助下,在祁城和安遠布下了局面。當然,玉瀾對畢彥,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比如在安遠城里經營的織錦鋪子中,那雌雄不辨的假繡娘,就是玉瀾留下的后手,他甚至還把阿弟帶到了安遠,負責經營這織錦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