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啊,你跟著我干嘛?像狗腿子似的,叭叭的,你不嫌煩我還煩,能不能立著做人啊?
不就是說了要提撥你嗎?我是說了怎么著吧你?有什么你問黃廠長去,對吧,我們一班人還要開會研究的,不過你也別說我的不是!”
這算是罵人呢還是就是罵人,這絕對是罵人!但你罵人的時候是不是露多了點信息,黃副廠長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您人老成精害人還不丟心,大高沒提撥就是我不愿意,要是我愿意了你不愿意結果還是我不愿意,這鍋算怎么回事!
這大高在廠里也算是個能干的,技術也就比總工什么的差一兩條街而已,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廠長老鐘頭的自留地,這會兒放出來,我就叫你折了夫人又折兵!
“大高這同志嘛是很不錯的。我提議啊,我們現場開個辦公會,就大高同志聘為我們廠的廠長助理一事議一議!”
廠長助理啊,那還不是副廠長啊,廠子里的助理包括總工什么的班子成員可以從廠辦排到廠門口了,可副廠長就黃副廠長一人,輕易是不能放人的,那可是接班人!可再失落那也進班子是升級,這可是大高盼了一輩子的事,從進廠那天就開始盼。
一個激將法用得溜,一個不想當槍使,又一個順水推舟,再一個討好賣乖,也不見得誰比誰高明,現場辦公,幾句話就將大高升職的事給敲定下來,人事部門行個文,都不用報上級領導批。再說了,一個小破廠的助理級別升遷領導誰耐煩看啊,除非特別關照!
“大高,跟著我干嘛,看你狗腿樣!
去去去,把剛才那小狗崽子給我叫過來。
黃副——廠長,我們一起,將李工也叫上一起討論一下怎么能改進我們的摩托。人家說得對我們就要聽,不能固步自封,封了這么多年了,連我們家孫子都不愿騎我們廠的摩托了。
這叫怎么回事啊?”
大高跳著歡快的舞步兩手擺得朝天屁股扭成個S型,唱著歌兒叫小狗崽子去了。黃副廠長情緒不高拖著鏜亮的黑色三截頭皮鞋一路踢踢踏踏地去叫潛心開發的李工去了。廠長鐘老頭哼著快樂的歌朝辦公室走,一路唱一路比劃老是記不起來的太極姿勢。
既然上天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還能多干幾年,那我哪能現在就退休呢?當年領導將摩托廠的重擔交給我的時候可是語重心長的交待:“老鐘啊,你能堅持幾年是幾年,只要不在你任上讓廠子倒下去了就好!”
我現在可是堅持了一年又一年,堅持到了別人搶班都搶得迫不及待了。
不過現在能有個人讓我既使不煎熬小日子也能過得更好,說不定再過幾年還能升一級退休,那現在為什么不把握呢?
人不為機會天誅地滅,心里發狠要清理一下椅子上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