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中余的糾纏終究沒能感動夏家的姑娘。姜家辦喜事的當天,夏家姑娘便因為不厭其煩而拖著行李跟同鄉外出打工去了。
李邇安和姜瑾年在參加完婚禮后也沒有久留。
臨走時,見姜中余神情落寞,姜瑾年便安慰了幾句。
姜中余道:“二伯,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我以前確實混賬,所以夏迪才看不上我。她說她阿爸沒有兒子,所以她要做得比別人家的兒子更好,才能給她阿爸爭氣。
她一個女孩子都這么有志氣,那我肯定不能自暴自棄,要不然就更配不上人家了。”
姜瑾年拍拍他的肩,道:“你能明白就好。打起點精神,你明天也要回隴州了,這樣沒精打采的,你阿爸阿媽也擔心。”
姜中余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邇安和姜瑾年便開車離開了黎岙。
不久,姜瑾年的恩師病逝。在他臨終前的幾年,一直和自己的得意門生共同研究編纂《先秦編年史》,只是他沒能參與到最后一刻。
在他死后不久,姜瑾年以他的名義發表了這部作品。
《先秦編年史》以其嚴謹和詳盡,在學術界引起了巨大的重視。眾人從這本書中看到了一個不同于過去史書記載的秦朝。最重要的事,書中所說的許多和過去不同的觀點,都在因為各地陸續出土的秦簡而得到證實。
老先生因此而在身后獲得了巨大的名譽。而姜瑾年也在不久后被研究院特聘,入京探討學術。
這日姜瑾年又去開會,李邇安便獨自外出閑逛。
十一月的京都已是寒風刺骨,但走在胡同巷口,還是會有些熱鬧的喧囂。
靜下心來的時候,李邇安就喜歡看著別人的生活,體會著人世的熱鬧繁華。
胡同口一個小姑娘的口音引起了李邇安的注意。那是姜瑾年老家的鄉音。
走進一看,一個圓臉大眼皮膚白皙的小姑娘說著方言道:
“前幾個月的工資雖然要回來了,但主人家那種人品,我是肯定不會再干下去了。”
另一個相同口音的小姑娘道:“可是老板娘說快過年了,最后一個月會給雙倍工資......過年回去還給包來回的車票錢。你現在走不是太虧了?”
“這話你也信?她那種扒皮的吝嗇鬼,我們來了個三四個月伙食頓頓都只給吃大白菜頓豆腐,煮點米飯都限著量一人只給一小碗。隔三岔五攤個雞蛋,燉個肉都自己兩口子偷偷躲起來吃。
要不是這個月生意好,我特意壓了他們的活兒,把前幾個月的工資都要了回來,真等到年底結算,估計就被他們東拖西拖得拖沒了。”
“可是我們幾個人里就數你平時裁活裁得又快又省料,你也說現在她生意正好了,老板娘能讓你走嗎?”
“不管她讓不讓,我反正票都買好了,肯定是要走得。趁他們兩口子現在出去送衣服,我現在就走,這個月多干的幾天工錢也不要了。你跟梅芬幾個要是不走,就記著我的話,在忙季結束前一定得把工資要出來,要不然別說我說話難聽,到時候你們肯定都得白干。”
圓臉小姑娘說完便拖著一個行李袋從小院中走出來。對那個跟她說話的小姑娘道了別,便沖著李邇安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