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共五式,分別為——拔山、扛鼎、逐鹿、破釜、卸甲。
這五式,扭曲詭譎像是古老瑜伽,且剛柔兼濟,靈活通透,各具妙用。這五式,不止是鍛體動作,也是手搏招式,其強悍之處,甚至可生撕虎豹,強大無匹。
不過,這《霸王》五式,卻也有一大缺陷。
——難以忍受的劇痛!
修煉這五式時,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被錘煉,同樣的,身上每一寸血肉都是劇痛難當,饒是楊信是成年人,也是有點吃不消。
“疼啊,疼死了……”
張猛一面操練,一面叫苦不迭,那小表情,比上刑場還悲壯。
只要楊信稍不注意,他立刻就要松懈偷懶。
張猛天賦異稟不假,卻吃不得苦,僅能勉強操演“拔山”一式,反復操練,周而復始。
楊信也不逼他。
張猛只是個弱齡童子,能靠著“美食的誘惑”硬撐到這步,已經難能可貴了。這也讓楊信暗暗感嘆,魯迅先生說得真對,吃貨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畢竟,像他這樣,童子身體里寄宿著成人靈魂的妖孽,世上怕是別無分店。
而新加入的,則是一名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身材修長,五官英朗,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雅量氣度。只可惜,這一切都被他臉上的大塊青色胎記破壞,不但和俊朗無緣,反而有幾分丑陋猙獰。
他是父親楊彪為楊信安排的伴讀,來自楊氏旁支,名為楊黥。
“黥”是一種古代刑罰,是指在臉上刺字、涂墨。項羽麾下的名將英布,就曾因早年坐罪,受到黥刑,故又被稱作“黥布”。
據說,楊黥出生時,因臉上胎記驚嚇其母,族人惡之,故取名為“黥”。而漢家典章又規定,凡臉有傷者,不許入仕,像楊黥這種,自然是出生就斷了入仕之途。
透過這位伴讀,楊信也能管中窺豹,看出父親楊彪的態度。
弘農楊氏雖不如汝南袁氏人丁興旺,卻也不乏良才美玉,楊彪只取楊黥為伴讀,足見他對楊信的“投筆從戎”,顯然持否定態度。
十有**,他已經對自己“放棄治療”,準備大力培育弟弟楊修了。
楊信卻不在意。
誠然,楊黥臉上有胎記,不如其他楊氏子弟俊美,卻也繼承了楊家的聰慧,又酷愛讀書,博聞強記。他因胎記之故,自小受盡白眼和苦難,有“天將降大任”的心性磨礪,是那種“被褐懷玉”的類型。
譬如,那《霸王》五式,他也能咬緊牙關,操練至第三式。
換做楊氏那些養尊處優的溫室花朵,那可斷然做不到的。
當然了,張猛、楊黥雖都是良才,楊彪也在繼續物色伴讀,但楊信更期待的,則是遞給爺爺楊賜的竹簡。
不過,他也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所謂的“有棗沒棗打三竿”。
竹簡上,列舉了楊信記憶中,在司隸、并州一帶有名有姓的將領,而重中之重的只有三人,——河東關羽,河東徐晃,雁門張遼。
最讓楊信期待的,自然是“武圣”關二爺了。
當他翻閱地圖時得知,關二爺所在的河東郡和自家弘農郡相鄰時,激動得面紅耳赤,手舞足蹈,口中大唱正道的光。
但很快,現實如一盆涼水,讓楊信冷靜下來。
河東郡雖不算大郡,但也有近十萬戶,人口足足五十七萬。如今關羽尚未成名,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尋到他,無異于大海撈針。
何況,楊信不知其出生年月,自然不知其歲數,甚至都不敢確定,他眼下出了娘胎沒有。
“二爺,還缺抵足而眠的兄弟嗎?鄙人專業暖床,身嬌體軟易推倒……”他毫無節操地在心中嘀咕。
事實上,除了楊信心心念念的二爺,論起并州猛將,有一人是絕對繞不開的。
漢末第一猛將,三國宇宙中的滅爸,咳咳,滅霸,——呂·我叫你一聲義父你敢答應嗎·布。
不過,觀其種種事跡,楊信思前想后,還是忍痛做出決定,珍愛生命,遠離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