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眼角抽搐,很想打人。
面前這小子,隔三差五送秋衣送錢財,早晚陪自己談笑解悶縱論古今,還不顧“君子遠庖廚”的圣人之訓,親自下廚做菜……如果不是特殊愛好如龍陽之癖,這招募之意連個傻子也能瞧得出來。
想到近日遭遇,他的表情又是一僵。
——此子其心可誅!
自家身體剛剛好轉,就有數個嬌俏婢女上上門伺候。這些婢女顯然得了什么指示,總是裝作不經意地撩撥他,若非他大病初愈,身體虛弱,又能恪守圣人之訓堅守本心,恐怕就要在巴掌大的地方犯下天大的錯誤。
當然,若是賈詡知道,楊信將他“恪守本心”的偉大情操當做“不舉”,甚至還賊兮兮地琢磨著送幾個眉清目秀的男仆換換口味,恐怕要和對方以死相博以全名節了。
“文和先生,我自知才能淺薄,一直想找人幫我,而您……”楊信心念電轉,醞釀著說辭。
其實,腹稿他早已打好,隨時都能拿出來用。
賈詡卻淡淡一笑,打斷了他。
“我辭官前,是朝中郎官,請問你身居何職?”他鄭重問道。
這次,輪到楊信表情一僵。
他忽然有種錯覺,面前的不是賈詡,而是一個相親的少女,正振振有詞道:“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父母雙亡了嗎?三個180達標了幾個?”
不過,只是呆了一瞬,楊信就釋然了:對嘛,做生意就做生意,何必搞得跟招賢納士似的?
……
“文和先生,或許你已有所察覺。”楊信想了想,將腹稿拋到一邊,正式開始說服工作,“我名楊信,是弘農楊氏的嫡長子。”
他自報家門,也在宣示決心。
楊信是想告訴對方,自己是沒有退路的,一旦失敗,就只能悲催地,凄慘地,無可奈何地回家繼承弘農楊氏的百萬家資。
“家父楊彪,任京兆尹;祖父楊賜,因直言勸誡,去年剛被免了司徒,卻是一介白身……”楊信不慌不忙,徐徐道來。
這一步,則是以勢壓人了。
——好吧,俗稱的“拼爹”,只是楊信更進一步,不止拼爹,還要拼爹爹。
沒法子,老爹只是區區長安市市長,爺爺則是高官,勉強說得過去……
凡爾賽·信·楊無奈地想。
“你是想說,你雖是一介白身,但很有潛力?”沒等楊信繼續往下說,賈詡打斷對方,一針見血道。
“嗯,”楊信一怔,點點頭道,“這個,呃,總結得很精辟。”
不得不承認,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不必多費唇舌。
但楊信想到什么,表情又有些奇怪。
這場景,怎么和老實人相親有那么點神似?女神,我沒車沒房,工作也普通,除了二八二八,就是特別潛力……
他嘴唇抽搐,一時無語。
“我同意。”
楊信還在頭痛,如何挽救自己的“老實人形象”,賈詡卻點點頭,已然一口應喏。
“嗯?”
楊信一呆,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簡單?
“我這人恩怨分明,這個,算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賈詡唇角含笑,淡淡道。
楊信聞言大喜。
“不過,以勢交人,勢傾則敗;以利交人,利窮則散。咱們現在只能算是‘勢利之交’,若有朝一日我看不到你的潛力,我就會離開……”說到這,賈詡想到什么,又補充道:“對了,我的月奉也很貴的。”
“月奉絕不會少!”楊信長揖行禮,保證道,“還有,我保證,我絕不會勢傾利窮的那一天!”
兩人相視而笑。
……
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