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喜不自禁,不過,他那“得寸進尺”的毛病,卻是一時半會改不了的。
他眼珠一轉,又試探道:“文和先生,我有一弟,名為楊修。他天資聰穎,卻生性頑劣,苦無良師教導,讓家中長輩頭痛。不知,能否讓他拜入你的門下?”
“弟弟?”賈詡微微蹙眉,想了想,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道,“不過,我對弟子的要求是很高的。”
楊信大喜,滿臉微笑道:“我相信,他應該能令您滿意。”
對自家弟弟,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論智力,楊修絕不遜色于曹沖、周不疑、夏侯榮等神童,屬于天才級別。
他的缺陷在于性格。
楊修這小子,聰明卻不夠智慧,不懂藏拙,太驕傲,太張揚,太跳,才會引來殺身之禍。簡而言之,也就是“吾有舊友**似汝,如今墳頭草丈五”那一款的。
楊信相信,拜入這位三國第一茍活大師的門下,經歷一番“我的師父實在太穩健了”、“這個老師明明滿肚子壞水卻過分慎重”的磨礪,楊修的心性必能突飛猛進。
何況,賈詡號稱“毒士”,以老辣、狡詐、擅于洞察人性而著稱,有他來澆灌楊修這朵溫室小花,讓楊修重蹈葫蘆七娃的成長路線,楊信想想就開心。
“文和先生,松鼠桂魚要趁熱吃,您先用餐。”楊信心花怒放,不失禮數道,“等用過朝食,我就帶你去見我那頑劣幼弟。”
他恭敬地退出房間。
“松鼠桂魚嗎?”賈詡掀開食盒,就看到一道別出心裁的菜式。
他夾了一塊,咀嚼幾下,雙眼一時瞪圓:酸甜可口,也太好吃了!
賈詡運筷如飛,心情又有點復雜。
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楊府中呆了些時日,他是真有點流連忘返了。
……
“文和先生,我這幼弟,有點頑劣,有點恃才傲物,但聰明伶俐,凡事一點就透。”楊信給賈詡引路,一路之上,也不忘推銷幼弟,“還有,他模樣周正,雅人深致,堂堂正正有古君子之風……”
嘭~~
他正說得起勁,假山后,一個灰頭土臉,面如鍋底的少年沖了出來,手舞足蹈著,大呼小叫道:“阿兄,阿兄,成了,成了,咱們要發達了!”
楊修瞪大眼睛,半天才認出對方,只感覺額頭陣陣抽痛:“楊修,你在弄什么?怎么弄成這幅模樣?”
自己拼命推銷,口干舌燥,這小子倒好,一點不給他哥長臉,弄得跟太上老君的丹爐里出來似的!
還有,發達?
這么粗俗的詞,哪個混蛋教的?
念及于此,楊信表情一僵:那個混蛋,好像是他自己。
“楊信,這黑炭頭……是你弟弟?”賈詡稍稍遲疑,疑惑問道。
“黑炭頭?”楊修聞言,當即勃然大怒,“你才黑炭頭,你全家都黑炭頭!”
賈詡一臉黑線。
“楊修,你長能耐了,居然如此無禮?這些話都是跟哪個王——”說到一半,楊信氣勢轉弱,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腦勺上,沉聲道,“快,給文和先生賠禮道歉!”
“文……文和先生,失禮了。”迫于長兄淫威,楊修只得道歉,但臉上依舊是心不甘情不愿。
“去,洗臉更衣。”楊信又是一巴掌。
他一直秉承著“巴掌底下出孝弟”的原則,相信曉之以理不如踹之以腳,愛的抱抱不如愛的鐵拳。當然,楊信是絕不會承認,他使用暴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嘴上根本干不過能言善辯的楊修。
楊修去洗臉更衣,滿臉寫著不樂意。
歸來后,果然是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
“楊修,究竟是什么事?一驚一乍的……”這時,楊信才沒好氣道。
楊修要說的正事一巴掌給扇沒了,這時想起來,又是眉飛色舞:“阿兄,是玻璃杯!那玻璃杯,我燒制出來了!”
“什么?”楊信聞言,也是大喜過望,“小子,挺有本事嘛!趕緊的,帶我去看看。”
“玻璃杯?”賈詡在旁,則是聽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