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身旁立著一尊無頭巨人,同樣袒露著身體,渾身肌肉虬結,筋骨結實,像是鐵鑄的金剛;司馬俱的身后,則是跟著無數神情木然,面色慘白之人,如同活死人一般,甚至沒有呼吸,十分詭異。
“死了多少人?”司馬俱詢問戰況。
“近百人。”一名小帥伏地回稟,不敢直視對方。
“什么?近百人?”司馬俱音調高了幾分,又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也是百余人,”那小帥結結巴巴,卻不敢隱瞞,猶豫了下,又道,“不過,對方只出動了二十余騎……”
“二十余騎?”徐和聞言,勃然大怒。
他身后的無頭尸似心靈相通,猛地向前一步,將那小帥單手提起。
“整整三百人,居然被二十騎追著殺,還斬殺了近百人?像你這樣的廢物,留著有何用?”徐和惡狠狠道。
那小帥不敢反抗,連連求饒。
“徐和,莫要沖動。”司馬俱面露沉吟,卻是出奇地冷靜,“或許,不是他們不濟,而是對方太強了。”
徐和聞言,不禁皺眉:“你知道對方是誰?”
司馬俱點點頭:“十有八九,是近來名噪一時的‘貔虎’楊子誓!”
“是他?”徐和臉色微變。
司馬俱冷冷道:“那家伙,可是不止一次地壞了我太平道的大事!管亥就是被他所擊敗,落入海中,如今還依舊生死未卜。”
“若是他,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徐和面色凝重。
他可是清楚管亥的本事。
管亥所得“喪門”雖屬下乘符呪,但他自身彪悍勇猛,卻已是太平道眾有數的猛將,僅僅遜色于張曼成、波才等將。而這樣一猛將,卻被楊信輕易擊敗,生死不知,足見對方的可怕。
“有何難辦?”司馬俱卻似胸有成竹,眼神一凜道,“我曾聽馬元義說,此人會是我等起事的心腹大患……若能在此殺了他,可為大賢良師除一禍端。”
“司馬俱,此人可不好殺。”徐和皺眉,“你準備怎么做?”
“蟻多咬死象,”司馬俱冷笑,“召集附近所有教眾前來,還怕弄不死他?”
徐和聞言一驚,不由道:“所有教眾?你的意思是……”
“所有人!”司馬俱獰笑,又強調了一次。
“此事不妥,”徐和搖搖頭,卻又道:“聚集人馬也需時間,等我等聚集人馬,楊信一眾人等恐怕早已走遠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司馬俱神色自若,又道,“還有,你忘了?濟南國中,可是有濟水的。哼哼,楊信能靠歠仇水攔住鮮卑人,我等也能在濟水河畔將他干掉。”
……
幾日后。
楊信察覺到情況不對了。
“真是好手段吶……”他面露冷笑。
楊信等人一路南下,身后一直有太平教徒鬼祟跟隨,且數量越來越多,數日之間,就已有數百,黑壓壓一片。
他又派出高順,想讓他領甲騎再沖殺一陣,但那群太平教徒未帶武器,且似乎裹挾了許多平民,甲騎一旦靠近,他們也不反抗,只伏地痛哭而已。
高順只能悻悻而回。
他性格剛毅,不畏死也不怕難,但讓他去殺手無寸鐵的平民,他卻是做不出來。
楊信也一時技窮。
雖然心中清楚,這群人都是太平教徒,但他們未帶武器,更未發動攻擊,他也不好做出過激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