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諧非道:“這就奇怪了,那他們看到得是誰?”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有妖氣!”
秦浪瞪了他一眼,這種時候古諧非居然還對雪舞那么大的敵意。
古諧非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指著井口向秦浪遞了個眼色。
秦浪頓時明白,古諧非指得是這口井,井里有妖氣。
兩人靠近井邊,兩顆腦袋湊在井口往下望去,井并不算深,天光下,水面倒映出兩人的面孔。秦浪感覺不到什么特別,古諧非深深吸了口氣道:“奇怪,這妖氣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現在應該不在了,不對!難道是鬼氣。”
秦浪看到他閉著眼睛莫測高深的樣子,認為他又是在故弄玄虛,忍著沒有打斷他。
古諧非睜開雙目道:“必有妖孽在此地停留過。”
起身來到何婆婆身邊,古諧非盡量將語氣放得舒緩和藹:“何婆婆,有件事我想問您,您院中的那口井有沒有出過人命?”
何婆婆被他問得一怔,停下哭泣望著古諧非:“你……你怎么知道?”
秦浪聽何婆婆這么回答,就知道果真被古諧非給看出來了。
“什么人?她是怎么死的?”
何婆婆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我也不甚清楚,院子里的那口井已經存在了上百年,過去這片地方曾經是鎮國大將軍府。就是百年前叛亂大雍的鎮國大將軍顏悲回,這井也是從有大將軍府的時候就存在的。”
秦浪和雪舞都不知道顏悲回是什么人,可對古諧非來說,此人卻如雷貫耳,一個百年前叛亂的大將軍,幾乎顛覆了大雍的政權,雖然最后叛亂沒有成功,但是殺死了大雍當時御駕親征的帝王,動搖了大雍的基業,直至今日大雍的元氣都未曾恢復。
何婆婆道:“這井有個名字叫如玉,后來大將軍兵敗,戰死于白江之戰,朝廷的大軍長驅直入,來到將軍府的時候,將軍的小女兒顏如玉帶著一百名甲士繼續苦戰,到最后府內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顏如玉自戕投井,這井水被鮮血染紅,當時派了許多人下去打撈尸體,一天一夜未有所得,后來就有傳說井下有暗道,她其實是通過暗道逃了,可誰也沒見過。”
雪舞聽得入神,小聲道:“后來呢?”
何婆婆道:“后來朝廷就在江源府展開屠殺,當時這江源府里里外外全都是尸體,因為尸體太多,不好處理,干脆就直接扔到了白龍江里喂魚,我聽說,那時候尸體都把河道堵塞了,白龍江的江水也被染紅,足足半個月才重新泛清。”
古諧非道:“這井……”
何婆婆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嘆了口氣道:“我聽說這井里的水從將軍的女兒投井自盡那天起就變成了紅色,一直持續了十八年方才澄清,當然,我都是聽說,自己從沒親眼見到過。你們看到的江源府,基本上都是重新建起來的,這舞墨書坊是我家公公創辦的,說起來也有了六十年,反正從我嫁入何家門,就這個樣子,從沒什么改變。我們老兩口一輩子無兒無女,相依為命……怎料會遇到這飛來橫禍……”
說到這里,又難過起來,低頭抹起了眼淚。
此時外面有人送聘禮過來了,聘禮倒是不多,何婆婆氣得差點沒閉過氣去,郡守府的那幫狗腿子也沒多說話,將聘禮放下之后,告訴她今晚酉時過來迎親。
其實那任甲光哪是迎親,根本就是打著明媒正娶的旗號強霸民女,這廝惡貫滿盈,死在他手里的良家女子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