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窮年表面上感激涕零,可心中卻極其不爽,大婚訂在三月之后,女兒既然沒有嫁給小皇帝,就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都不是皇后,憑什么要為先皇超度?在這場婚姻中,陳家完全居于被動,地位決定肯定是不平等的,有了委屈也只能忍著。
太后蕭自容新近表現出的強勢讓陳窮年感到擔心,這個女人并不像過去他了解到的那么簡單,可以預見在以后的幾年甚至十幾年中,小皇帝只能作為一個符號出現,這就讓他越發為自己女兒的命運感到擔憂。
陳窮年未穿官服,在陳府內外轉了一圈,本來他想趁著這次鎮妖司出事返回赤陽的,可太后給否了,表面上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但是他聽說已經讓天策府的計宏才負責調查鎮妖司眾妖逃離之事,看來這件事還只是剛剛開始。
蕭自容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盤?陳窮年目前還無法確定,蕭自容究竟是不是想在他和桑競天之間尋求平衡。至少在目前來看,蕭自容對桑競天表現出過度的倚重,而丞相呂步搖正在被蕭自容冷落。
呂步搖有今天陳窮年并不意外,這位恩師對權力過于貪婪,而且疑心太重,如果他能夠對自己再多些信任,也不會造成目前的局面,自己為了他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將鎮妖司從無到有,發展壯大成為大雍一支不可忽略的力量,而呂步搖在這種時候沒有幫自己添一把柴,反而產生了戒心,擔心自己功高震主。
陳窮年望著大門口新換的匾額,這是呂步搖親筆所書,六品二甲大宗師的書法實在是讓人贊嘆,陳窮年望著呂步搖的字,心中暗忖,他這一生恐怕要止步于大宗師境,估計和個人的心胸有關,如果呂步搖的胸懷能夠更寬廣一些,或許今生破碎虛空踏入摘星境也有可能。
想的正在入神,忽然感覺有人出現在他的身后。
陳窮年沒有回頭,已經從對方的腳步聲中察覺到了他的身份,輕聲道:“鬼鬼祟祟的,想偷襲我嗎?”
“除非我不想活了。”秦浪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手中拿著一卷畫軸,既然是登門拜訪,就沒有空手過來的道理。
陳窮年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送給我的?”
秦浪笑著將畫雙手呈上。
陳窮年接過展開,只展開了一半,就看到這是女兒的畫像,他的手停頓了下來,沒有繼續往下看,而是將這幅畫又卷了起來,深邃的目光望著秦浪道:“你好像送錯人了吧?”心中有些納悶,這小子居然還有這一手。
秦浪笑瞇瞇道:“令愛那里我已經送過了一幅。”
陳窮年眉頭皺起,這混小子果然給我女兒送了一幅畫像,他是何時為我家薇羽畫得像?陳窮年的心里忍不住嘀咕起來,雖然這段時間,他人在雍都未能離開,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赤陽發生的事情,對于秦浪和女兒之間的交往他更是清清楚楚,知道他們在萬花樓遇險,也知道女兒為了他居然公然頂撞了九幽宗的華云樓,更知道女兒親自點了他的名,讓他加入護衛的隊伍前來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