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氣沿著桑競天的尾椎瞬間躥升到他的腦后,蕭自容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毫無原因的。
“太后是否聽到了什么流言?”
蕭自容道:“白惠心入宮之前本名叫白惠茹,在她入宮之前就有一位兩情相悅的情郎,可惜她的情郎為了前程選擇了某位王爺的女兒,白惠心傷心之下入宮遴選,被皇上選中入宮。改名白惠心也是要和過去作別,她入宮之后她和當時的林皇后情同手足,在宮中也算過得不錯,只是入宮多年一直未能懷上龍種,十九年前辛卯年臘月,皇上恩準她返鄉探親,也是在那次探親的過程中,她剛巧遇到了前來迎接的地方官,你知不知道那個地方官是什么人呢?”
桑競天背脊后已經全是冷汗,喉頭發干,他意識到了什么,內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用力將里面的血液全都擠壓出去,周身的血脈撕裂般的痛。
蕭自容道:“玉宮的生日是壬辰年九月十五,都說女人懷胎十月,按照常理來推,白惠心應該是辛卯年臘月懷上了她,你對此有沒有印象?”
桑競天已經不再顧忌什么尊卑之別,抬起頭望著蕭自容,一直以來他都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始終無法證實,蕭自容剛剛說出的這些,都是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蕭自容平靜望著他,不過她平湖秋水般的目光中已經泛起了細碎的漣漪。
“你究竟是誰?”桑競天的眼圈已經紅了。
蕭自容道:“本以為愛到極致就是恨,可后來才知道,所謂的恨只是求之不得的愛,你舍棄我選擇功名利祿,我愛你不悔,為你冒天下之大不韙,生下玉宮,我愛你不悔。為你舍棄后位,遭遇天下人侮辱唾罵,以死殉情,我依然不悔!”
蕭自容的雙目沒有流淚,可她的心在流淚。
桑競天熱淚盈眶,他向前走了一步,很想將這為了自己犧牲一生的癡情女人擁入懷中,但是他終于還是停下了腳步,緩緩跪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昂著頭,淚水模糊的雙目望著白惠心,他終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天下間會有很多人對你好,可真正可以為你做到不計代價不離不棄甚至犧牲一切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桑競天顫聲道:“我不配……”面對一個被自己毀去一生的女人,他內疚到了極點。
蕭自容道:“愛一個人并非是要得到回報的,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究竟分量幾何,也沒指望你為我做什么,天下人都以為你因為父親去世而去赤陽守靈,但是我清楚,你是為了我。龍明成本不會那么早死,是你為我報了仇,原來你心中,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
桑競天哽咽道:“我這一生都活在負疚之中,我不值得你如此對我……”
蕭自容輕聲嘆了口氣:“我本想一輩子瞞著你,可我發現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我一個人根本無法應付眼前錯綜復雜的局面。”
“萬事有我!”
蕭自容望著桑競天,幽然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一個傻子,縱然知道你可能還會騙我一次,我仍然相信你。”
“為你,我死而無憾!”
龍熙熙清晨醒來,發現秦浪不在身邊,外面傳來動靜,起身披上衣服,湊近窗前望去,卻見后院里一群人正在忙碌著,正在將一艘船搬運到秦浪指定的地方。
龍熙熙沒有看錯,那艘船就是他們兩人最為落魄時候的容身之所,也是他們記憶最為深刻的地方。
旭日東升,朝霞如火,龍熙熙一張俏臉都被映紅了,剛好秦浪此時回頭向窗口望來,兩人目光相遇,龍熙熙的臉紅得越發厲害,這該死的家伙,真是太懂自己的心思了。
秦浪笑道:“熙熙,我要去天策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