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富這才小心翼翼揚起脖子,也就匆匆看了一眼便又把腦袋埋進土里。
汗水在他的臉龐下已經匯成了一攤。
“沒見過孤嗎?”
“沒、沒。”
“孤也沒見過你。”
駱永勝哈哈一笑,沖不遠處跪了一地的錢家下人喊道:“給孤搬一把椅子來。”
有下人爬起來就往里屋跑,錢大富適時說了一句。
“大王要是累了,不嫌棄的話可以坐草民身上。”
這錢大富兩百多斤,背闊如圓桌,坐上去倒也是足夠。
但駱永勝哪里是那種‘欺負人’的惡霸,這個提議當然不會同意,遂笑呵呵擺手,等著下人將椅子搬來,坐到了錢大富的面前。
“你看,孤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孤,你說孤為什么會來府上拜訪你呢。”
這拜訪兩個字說的錢大富連連砸頭:“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大王駕到,寒舍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其實孤和你們錢家有淵源,今日來,其實是來報恩的。”
駱永勝伸手拍了拍錢大富的肩頭,笑瞇瞇道:“來,起來說話。”
報恩?
錢大富腦子轟一聲就炸了,難不成是自己早些年開粥棚賑糧,對這楚王有一飯之恩?
念及至此,錢大富只覺得一腔子熱血直沖天靈,不僅大頭抬了起來,連小頭也抬了起來。
看向駱永勝,嘴唇直哆嗦。
“大王可千萬別拿草民開玩笑,草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說著話,卻是已經忍耐不住,興奮的搓起手來。
“孤一字千金,能騙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錢大富這才一躍而起,好家伙,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似乎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一旁跪著的錢青云也松了口氣,陪笑著站起身,結果還沒開口就被駱永捷從后面一刀鞘砸翻。
“我大哥讓你起來了嗎?”
這下子,錢家兄弟倆剛開心的情緒又老實了下來。
駱永勝翹起了二郎腿,笑呵呵道。
“孤說來報恩,你聽聽孤說的有沒有理。
十年前,孤剛來揚州,整天到晚腦子里就一個想法,那就是只想著吃飯糊口填飽肚子,但是日子不好過,果腹實在是太難了,后來一個機會,正趕上你們錢府用工,孤就來你們錢府做工。”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錢大富已經面如菊花般笑的十分燦爛。
是了是了,自己一家果然對楚王有過一飯之恩。
“活不是什么太干凈的活,通下水。”
錢大富的臉上頓時僵住。
“你們家有個管事把孤是百般羞辱啊,于是孤醒悟過來,掙錢有什么用,只能填飽肚子不能保命,于是孤就想,如何才能出人頭地,這不,十年。”
駱永勝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已經完全面僵的錢大富。
“十年,孤做了楚王,來找你們錢家報恩了。”
此時錢大富的腦子已經完全成了漿糊,來來回回只縈繞著一個想法。
“駱永勝是來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