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區區一萬多人而已,求援?沒來由的讓人笑話,當年老子奉太上皇之命總攬晉陽防務,劉黑子四萬人打了七天七夜連城頭都沒上來過,老子會怕一個執思失力?”
親兵連忙賠笑道:
“大將軍威武,這執思失力一定也是礙于大將軍的威名,所以到現在都還不敢攻城…”
正在微笑的獨孤彥云,驀然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是一愣,旋即狐疑的望向突厥大營,是啊,這些家伙怎么一點攻城的跡象都沒有?究竟在搞什么鬼?
契芯部追根溯源,還是當年高車一脈的王室,在鐵勒人當中也算得上聲望匪淺,即便過了這么多年,草原上依然有關于他們先祖如何與天地神明爭斗,奪得這片富饒之地的傳說。
不過傳說總歸是傳說,聲望也總歸是聲望,有沒有人買賬那是另外一回事。
隨著上一代莫賀咄特勒的逝世,原本遷居熱海的契芯部也待不下去了,昭武九姓時不時都想從他們身上刮下一塊肉來,更加不要說還有吐火羅這頭龐然大物,所以剛剛接任首領之位的契芯何力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那就是舉族遷徙,重回祖地彌娥川,為此還特意宣布將世代莫賀咄特勒的稱號降為大俟利發。
為的就是避免被其他鐵勒惦記上,畢竟這一路回歸祖地,路上要經過不少鐵勒的地盤,尤其是日漸強大的回紇,人家的首領稱呼不過也只是大俟利發,你一個落魄戶怎好意思再稱莫賀咄特勒?
兩者之間的差距,大概就是一個是親王頭銜,一個是普通公爵頭銜,追求虛名這種東西,草原人并不比中原人差。
“你怎么對鐵勒人這么了解?我從小生活在草原上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你不會也是從西邊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來的吧?”
蕭嗣業一邊挖著鼻孔一邊將鼻屎喂給懷里的小狼,看得敬玄一陣惡寒,這家伙真是個惡心人,明明連蟲都不敢吃的,做事怎么這么沒滋沒味?!
“我自然是有我的渠道,待會兒到了人家部族里,態度稍微謙和點,咱們是來求人辦事的,可不能把你貴公子頤氣指使的那一面顯露出來,否則我抽死你!”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敬玄愈發的了解蕭嗣業這個人,若非要用一個詞兒來形容,那就是眼高手低,總想著建功立業,但又吃不得苦,做事情永遠只有三分熱度,若非自己趕鴨子上架,像戳癩蛤蟆一樣戳他,恐怕這家伙跳都不會跳一下。
“這還用你教?放心好了,那個叫契芯何力的要是敢不聽話,半夜我在溜回來一刀結果了他!”
蕭嗣業隨手在小狼身上一擦,又將手指頭伸進狼嘴里讓它給自己舔干凈,突然又樂道:
“這三個小狼崽子還是有點用處的,你說得沒錯,吃了未免可惜,就留在身邊當個暖手爐也不錯…”
敬玄無可奈何的白了他一眼,前方的彌娥川已經依稀可見了,這時候再穿的破破爛爛的就有些不合適了,一邊將馬背上的盔甲取下,一邊沖還在逗狼崽子的蕭嗣業說道:
“把盔甲都穿上,收拾得精神些,咱們此來是代表大唐,可萬萬不能丟了面兒,否則將來回去,會被那些文官給罵死…”
出使用的旌節自然是沒有的,本來這趟就是敬玄自己臨時起意,可就憑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伯,如何能讓人家信服自己也是個大問題。
畢竟找人幫忙,總要許諾好處不是?
自己目下手上雖然沒有什么權力,但畫張大餅也不是不可以,事后在好好向李世民解釋一番他應該不會刁難自己,好歹也是在為大唐辦事么?
所以敬玄提著刀子從路邊的樹上隨意砍下一根還過得去的樹枝,又從衣衫上割下幾塊顏色不一的布料綁在上面,看了看,覺得還有些不滿意,黑的黃的顯得不是很喜慶,冷不丁想起蕭嗣業這家伙穿了一套紅色的里衣,立刻握著大夏龍雀朝他走了過去。
“你要對我干什么!?”
見敬玄臉上掛著壞笑,讓自己把衣服脫了,蕭嗣業著實嚇了一大跳,丟下狼崽子慌忙往后躲,嘴里還大叫道:
“別啊!要找姐兒你回長安去找,老子可不好龍陽!你走!再不走老子不客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