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云中侯去了絳縣?干什么去了?你可知曉?”
姜行本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但還是解釋道:
“下官只聽說云中侯走時怒火滔天,而那兵曹參軍崔鑫卻在同一時間自戕于房中。”
杜如晦一愣,這兩日他根本就沒管過這些瑣事,一直在龍門縣各處與百姓打交道,想盡快想出一個解決后患的辦法,所以對崔鑫之死根本一無所知。
“死了?你確定不是云中侯殺的?”
姜行本點點頭道:
“下官找了不少軍中的驗傷好手,他們都一口咬定那崔鑫是自殺身亡。”
杜如晦同樣楞了楞,自殺?這就有意思了,以他的老辣,一眼就斷定這件事必然跟敬玄有直接關系,而且敬玄怒氣沖沖的帶人出門,肯定也是跟崔鑫所說的事情有關系!
而且既然能把崔鑫逼得自盡,那事情多半與博陵崔氏有關聯,因為除此之外,杜如晦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原因,能使得一位世家子甘愿用自盡來撇清因果。
所以杜如晦推斷敬玄必然是去找博陵崔氏的麻煩了。
“不好!”
杜如晦倏然一驚,若敬玄此番出去真是找博陵崔氏的麻煩,弄不好極有可能會替太原王氏背下這口黑鍋!
想到此處,杜如晦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聲對姜行本吩咐道:
“你立刻派人,去把云中侯給找回來,告訴他務必要即刻返回,就說老夫有要事與他商議!”
姜行本一聽,雖然不明就里,但瞧見杜如晦神色惶急,連忙領命而去。
敬玄啊敬玄,你可千萬別去殺崔家的人,不然就是褲襠里落黃泥,不是屎也變成屎了!
杜如晦一邊想,一邊背著手在屋里走來走去,平心而論,他既然身為大唐臣子,自然不會打亂皇帝的部署,太原王氏送上來的把柄一定要替陛下牢牢握住!
可敬玄好歹也救過他一命,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博陵崔氏成為生死仇敵,所以一向沉穩老辣的杜如晦在這一刻,心中也不免變得焦急起來。
“來人!去把絳州長史崔民秀請來!”
杜如晦收拾了一下表情,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崔民秀就被帶了過來,大概是上次被敬玄抽了一巴掌的緣故,所以臉上顯得微微有些浮腫。
崔民秀進屋后,先是四處看了一圈,見只有杜如晦一人,沒有看見敬玄那個小王八蛋,心中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慌忙快步走到杜如晦跟前,沖他示好道:
“下官崔民秀,見過杜相。”
杜如晦微微一笑,抬手虛扶示意他請起,然后才說道:
“說起來老夫也有數年沒見過崔長史了,上次在長安時,似乎還是在武德六年,那時你兄長崔民干剛剛接任司農卿…”
杜如晦主動提及舊情,讓崔民秀心中一喜,連忙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
“是啊,下官那時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州司馬,沒想到杜相到現在都還記得,實在令下官汗顏…”
杜如晦聽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原來崔長史也當過一州司馬,那為何又要做出這種事呢?”
崔民秀一怔,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已經到了這時候了,再有隱瞞那便說不過去了,何況這件事,與京兆杜氏也有關系,何不干脆就趁著四下無人,把話說開了呢?
“下官也是受了家中不孝子孫崔鴻鵠的蠱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