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的青年——貝里昂似乎有些放不開,擠出一絲笑容鞠了個躬,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是你的學徒嗎?”溫特斯也頷首回禮,笑著問米沙:“手藝可真不賴。”
“嗯,我是米沙師傅的學徒。”貝里昂拘束地答道。
“用不著照顧我面子!”老米沙爽朗大笑著拍了拍貝里昂后背:“我哪配讓人家當學徒,這小子本事可比我強多啦!在老家他也是個爐主,逃難把家業丟啦!我都拿這棒小伙當合伙人看待。我家那混小子不爭氣,這爐子早晚是小貝里昂的。就是可惜我沒個女娃……”
眼見老米沙絮絮叨叨地又不知道說哪去了,溫特斯趕緊打斷道:“我托你辦的事怎么樣了?”
“長官的吩咐,我肯定上心吶!”老米沙笑呵呵跑回了后院:“您在這等一會啊!”
沒過一會,米沙雙手捧著用紅布包裹的長條物體走了出來:“您看看,中不中意?”
揭開紅布,下面赫然是三根刀條。
溫特斯空著雙手上了馬車,莫名其妙就被發配到了狼鎮,佩劍、佩槍什么都沒帶。
可身為駐鎮官連一柄趁手的兵器都沒有怎么行?于是溫特斯就找上了鐵匠米沙,想要打幾件刀劍。
溫特斯的訂單是:一柄長劍形制的練習劍,一柄開刃長劍,一柄單手佩劍,最后再加一柄杜薩馬刀。
在古代語中“杜薩”一詞便是指杜薩克們用的那種特殊形制的狹長馬刀,杜薩克直譯過來便是“用杜薩馬刀的人”。至于杜薩和杜薩克這兩個詞哪個先出現,現在已經不得而知。
既然有機會學習杜薩人的馬刀術,溫特斯當然不會錯過。他現在正和吉拉德學習杜薩克的馬刀術,所以在訂單里又加上了一柄馬刀。
可就是這份豐厚的訂單讓米沙犯了難。按老米沙的說法,刀劍他倒是能打,可質量嘛……沒有城里那種現成的劍條來的好,價格還要比現成劍條來的貴。
現在市面上販賣的,都是蒙塔共和國索林根市出產的劍條。
據說老米沙說,在索林根一名鐵匠只負責一道工序,一根劍條要經十幾個鐵匠的手才能完工。那里的鐵匠們高度分化,就連負責退火的鐵匠都有獨立的行會。
所以索林根出產的劍條即使加上運費,也比其他地方鐵匠的售價便宜,質量還更好。個體戶刀劍匠們被擠兌得吐血,紛紛轉行。
哪怕是在帕拉圖共和國,也已經有許多鐵匠放棄了鍛打刀劍的活計。不再生產刀劍,而是老老實實當刀劍的搬運工。
所以老米沙的意見是:如果不著急用就等一等,等他從城里定現成的劍條發過來。
唯獨杜薩軍刀很好辦,老米沙表示他可以去村子里收幾根閑置的刀條回來,刀具他這鋪子倒是能做。
眼前這三根刀條便是米沙幾日間從杜薩村收來的。
溫特斯把三個刀條仔細檢查了一遍,有些不滿地問:“這些刀條是不是也太舊了點?”
“舊才好啊!”老米沙一拍大腿,顯然有相反的理解:“一根好刀條能傳好幾代人。舊,說明它經久耐用。我馬刀的刀條還是我爺從北邊野人手里搶的呢,在我爺、我爹砍過北地野人,在我手里砍過赫德蠻子,到我兒子手里也鋒利的很……”
“行吧。”眼看老米沙又要開始長篇大論,溫特斯趕緊叫停:“那就這根吧。”
溫特斯指了指三根刀條中比較長的那根。
“好嘞!”老米沙樂呵呵地把另外兩根重新包了起來:“貝里昂你給少尉量量尺碼。”
雖然刀條是現成的,但握柄還是得根據手型定制才好。
正當貝里昂拿著皮尺給溫特斯量手掌大小的時候,隔壁鋪子里的雜貨商阿爾齊驚慌地跑進了鐵匠鋪。
“大人!”阿爾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