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潮般涌來的赫德人,又如海潮般后退。
帕拉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感覺莫名其妙。
“讓大家扣上火藥池蓋。”博德上校吩咐傳令兵。
無論是號令、旗語還是鼓點,都沒有“扣火藥池蓋”這道命令。
傳令兵得令,沿著寨墻繞圈跑,依次告知。
“看西邊!”有人驚呼:“那是什么?”
“臨陣喧嘩者斬!閉嘴!”立刻有軍士喝罵。
但所有人還是不由自主向西邊望去,好像是有一片樹林在朝北寨靠近。
一支大軍從薄霧中走出,那可是一支實打實的大軍。
騎著白馬的掌旗官高舉鷹旗,走在縱隊最前方。
在他身后,一排接一排長槍兵從霧氣中走出,仿佛沒有盡頭。
整齊的長槍如同風拂過的樹林一般,伴隨著鼓點徐徐移動。
“鷹旗!援軍!”有北寨守軍興奮高喊:“援軍來啦!”
只有軍團才擁有鷹旗,鷹旗出陣,就意味著軍團長親臨戰場。
這次沒有軍士制止這名莽撞的士兵,因為所有人都在拼命歡呼。
赤河部也開始行動,他們稍稍后撤,但是沒有脫離戰場。
只是調整方向,離開被兩面夾擊的位置,把陣型的正面改為朝向新抵達戰場的帕拉圖軍團。
上千騎兵脫離赤河部本陣,繞向帕拉圖軍團的側翼。
在敵我雙方的注視下,新抵達戰場的帕拉圖大軍用一套漂亮的動作展開陣型。
薄霧一點點散開,荒原、匯流河和河對岸的邊黎都逐漸變得清晰可見。
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是四個一字排開的千人方陣。
帕拉圖軍隊不進入營寨,就在荒原上結陣,仿佛正在遙遙向赤河部邀戰。
霧散開,博德上校的心也一下子揪緊。
援兵比他想象中要少得多,粗看不會超過四千人,也就是八個大隊。
“老頭子在干什么?”博德上校忍不住朝寨墻狠狠踢了一腳,向傳令兵大吼:“告訴所有百夫長,準備出擊。”
赤河部騎兵至少有一倍以上的人數優勢,但是除了派出部分騎兵兩翼包抄外,本陣并無大動作,不知有什么盤算。
而帕拉圖方陣就站在原地,仿佛篤定赫德人會攻來。
“轟!”
“轟!”
是炮聲,但是很低沉,應該來自遠處。
博德中校極目四顧,看到身后的邊黎城噴出一股股白煙。
白煙迅速轉黑,濃煙從邊黎升騰而起,直插云霄。
博德中校瞳孔擴張,瞪大雙眼:“老頭子瘋了?”
此時此刻,在邊黎西衛城。
圍城的六個步兵大隊正在用簡易的拋石機向內城投擲沾滿瀝青、松脂和甘草的鐵圈、木塊。
這是帕拉圖人從赫德人自己放的那場大火得到的靈感——衛城是木墻草頂,內城恐怕也離不開這兩樣。
冬季天干物燥,又有西風朝著內城吹,正缺一把火。
與簡易拋石機一并被抬出的,還有火炮、攻城錘以及“火藥棺材”。
看架勢,帕拉圖軍竟是要一舉攻破邊黎。
塞克勒已經擺好棋局,他在耐心等待白獅亞辛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