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叮囑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人,這幅景象殊為滑稽荒誕。
但是溫特斯言辭懇切、發自肺腑,老拉洛也重重地點頭:“請放心,百夫長。”
……
溫特斯這幾日過得輕松,塞克勒和阿爾帕德過得可就不是很安穩。
赫德人不再嘗試火攻,但是對于帕拉圖軍隊的騷擾并未就此罷休,反倒愈演愈烈。
零星的赫德輕騎,深更半夜跑到帕拉圖營寨附近鳴槍、吹號角、放冷箭,令帕拉圖人煩不勝煩。
哨兵敲鐘示警,赫德人轉頭就跑。哨兵不敲警鐘,赫德人就沒完沒了。
塞克勒在營寨外設伏、安排驃騎值夜,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因為白獅很樂意與帕拉圖人進行小規模交戰,更樂意用這種方式消耗帕拉圖人的銳氣。
今晚打殺一通,明天白獅換一家部落繼續來。
到最后塞克勒生氣地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不睬。
于是南北高地的帕拉圖守軍埋頭加固營寨,對于前來騷擾的赫德輕騎不予理會。
帕拉圖人拒不出戰,赫德人就變本加厲。
最過分的一次,幾個赫德人在火槍射程之外燃起篝火,一邊烤肉、一邊唱歌跳舞。
瑞德修士聽說此事,哂笑著問溫特斯:“下一次是不是要送幾件女人衣服過來了?”
溫特斯沒理解其中奧妙,老老實實回答:“赫德人的衣服不分男女,樣式都差不多。”
老神棍討了個沒趣,嘆息著踱步走開。
面對赫德人的輪番挑釁,士兵和基層軍官都氣得牙根直癢癢。
塞克勒將軍倒是有定力,他命令各寨守軍挖掘三道壕溝,將南高地、北高地與河岸之間的區域圍起來,擺明姿態要當刺猬。
明知帕拉圖人不會出擊,白獅仍舊每日派人騷擾挑釁。
因為通過這種方式,赫德諸部的信心正逐漸從無名谷之戰的慘敗中恢復。
赫德人在火槍射程之外遛馬,帕拉圖人干看著。
赫德人在火槍射程之外撒尿,帕拉圖人繼續看著。
赫德人在火槍射程之外摔跤,帕拉圖人還是看著——不過看得蠻開心。
于是赫德人叫停了摔跤比賽,改換成其他更具侮辱性的活動項目。
梅森中尉天天唉聲嘆氣,后悔沒帶上大炮,“否則也不會受這個氣”。
杰士卡中校倒是提出一個方案:在營寨五十米外修筑墩堡,揀選獵戶出身的士兵駐守;并且集中全軍的線膛槍,交給獵戶們使用。
五十米在普通火繩槍的有效殺傷范圍內,營墻上的火槍手可以為墩堡提供支援。
線膛槍的潛力,杰士卡中校也看在眼里。
不過由于這種槍造價不菲,目前都是在軍官和富裕人家手里當狩獵玩具。
除此之外,只有獵戶為生計所迫會花大價錢購置一桿。
試試總比干瞪眼強,塞克勒同意了杰士卡中校的方案。
將軍拍板,其他軍官只得交出他們的寶貝獵槍,連溫特斯那桿雙筒短管槍也被收走。
帕拉圖人有一種普遍的攀比心理,佩槍自然也追求華美。軍官的線膛槍都是精雕細琢,槍身上的裝飾比火槍本身還要貴。
就這樣交給大頭兵使用,各級軍官都好大不情愿。
杰士卡中校無形中又不知得罪多少同僚,但是他的辦法立竿見影。
線膛槍射手已經能對百米內的目標造成有效威脅——雖然做不到一槍一個。
一槍打不中,就兩槍、三槍……
連續被打死、打傷十幾個人之后,赫德人不敢再肆無忌憚。
在此之前,赫德人甚至跑到離營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挑釁示威。
自從線膛槍射手發揮作用,赫德人統統退到兩百米開外。
只是夜間的情況依舊令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