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胄、親衛、那可兒……所有敢戰的特爾敦人集合起來,在泰赤的帶領下逆流而上,向著赤旗的位置決死突擊。
溫特斯也注意到了這一小股特爾敦人的異動。
“你先走。”溫特斯拔出馬刀,轉頭對巴德說。
巴德嘆了口氣,也拔出馬刀。
泰赤緊緊抱住戰馬脖頸,以減輕馬匹的阻力。戰馬噴著白沫,膝蓋顫抖,竭盡全力爬到半山腰。
泰赤忽然聽到兒子在背后大喊。
原來是掉頭逃跑的頭領正在拼命揮舞馬尾旌旗,含意很明確:后路沒有被截斷。
不消泰赤下令,其他特爾敦貴胄調轉馬頭便跑,他們的親衛、伴當也隨著主人逃走。
決死的血勇霎那間消散大半,泰赤忽然明白對方的毒辣之處:
他瞧的清楚,絕大部分敵人都是沒有頭盔、沒有鎧甲、連刀劍也沒有,只提著一根木棒的“奴隸”;
若是四面包圍,特爾敦子弟拼死一搏,或許還真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可是一旦有路可逃,特爾敦子弟便只想著逃了;
溪谷狹窄,又能逃出去幾人?逃跑的人都丟掉武器、丟掉盔甲,甚至連馬鞍也舍掉了,就算逃出去又如何再戰?
泰赤痛苦地哀嚎三聲,猛一扯韁繩,也跟著兒子逃跑了。
溫特斯收刀入鞘,此戰毫無疑問大勝,可是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巴德也是如此。
往往越擔心什么,什么就會發生——這支特爾敦部的“汗帳精銳”,兵力遠遠比應該有的……要少……
……
當夜,狼狽退回封鎖線以內的特爾敦人第二次請降。
這一次很有誠意:泰赤帶著另外兩名青翎羽,親自請降。
他們終于見到了對方的主帥,一個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年輕的多得多的冷峻男人。
即便如此,三名身份顯赫的特爾敦貴胄仍舊不敢直視對方——他們已經被打得徹底失掉勇氣。
“[赫德語]子弟離散,愿請將軍寬限幾日。”泰赤舔著嘴唇,卑躬屈膝,再無往日威風做派:“[赫德語]容我收容子弟,特爾敦部愿交出武器,歸附將軍。”
擔心對方沒有懂赫德語的奴隸,泰赤三人還特意帶了通譯。
“你們認識我是誰嗎?”溫特斯用審視的目光掃過三人,問。
“[赫德語]不敢……不認識。”聽了通譯的翻譯,泰赤佝僂著回答。
“我也不認識你們是誰。”溫特斯冷冷瞇起眼睛:“但是我認識猴屁股臉……哼,也就是你們的酋長,烤火者。”
通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在泰赤幾人的眼神催促下,才如實地把“猴屁股臉”這個詞翻譯成赫德語。
泰赤下意識抬起頭,卻與對方的直接對視。
一瞬間,泰赤仿佛從頭到腳被看透,渾身寒毛束起,冷汗沁出后背。
另一個青翎羽恍然大悟,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指著溫特斯慘叫般驚呼:“[赫德語]你……你是……你是……”
第三個青翎羽茫然無措,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