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捂住雙耳,但并沒有阻住哭聲,索性不去理會,將男人拖靠在一側的冰冷巖壁旁。
天上皎潔的月牙兒靜靜懸空。
灑落而下的月光在洞口渲染出森冷的陰影。
山洞并不是很大,但相比于外面,至少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夏姑娘目光巡視著一圈,并沒有在洞內看到任何異常的物品,只有徒壁三面。
那光華是什么東西,為何會在這里,女人懶得去思考。
能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現在只等天亮,如果天亮那長發女還沒有離開,他們也只能繼續待在洞內等待陳牧醒來。
若陳牧永遠不醒來……
夏姑娘安暗嘆了口氣,不去想其他,從懷里取出兩個之前摘取的澀果子小口吃了起來。
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好體力。
說不準又得逃跑。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她對于這樣的苦澀小果自然難以下咽,可饑餓與疲憊容不得她挑剔。
女人忽然想起與陳牧第一次外出吃東西的場景。
那時候的她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從剛開始的抗拒到驚訝,再到歡喜……男人總是會給人意想不到驚喜,成為永遠無法抹去的美好記憶。
想著想著,夏姑娘覺得手里的果子也不苦了。
沾著血液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美麗的笑容。
甚至于連身體上的疼痛都在甜蜜記憶的療養下,無形緩解了很多。
約莫半個時辰后,哭聲停止了,之后再也沒有響起。
夏姑娘抱著雙膝蜷縮在洞口小心張望著。
她的右腳腳踝處已經高高腫起,之前走路倒是可以忍受,可一旦緩過勁來,還是疼的厲害。
女人不懂得如何處理這樣的傷勢,只用一些布條輕輕綁住。
至于額頭被磕到的傷痕,也只能任由其結疤。
畢竟之前她的創傷藥物都已經用在陳牧身上了,自己沒留下半滴。
洞外一片寂靜。
那長發女人的身影無法看到,應該還藏在周圍。
夏姑娘望著外面暗沉的樹林,總覺得在深林里似乎還藏著什么怪物,內心緊張而又忐忑。
她下意識握住旁邊陳牧的手。
盡管男人的手很涼,可無形中驅散了一些恐懼。
女人的直覺還是應驗了,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無數的條黑色手臂粗壯的毒蛇驟然從林間爬出。
它們周身散發著兇殘的氣息,直接撞向洞口外的神秘光華。
隨著不斷的嗤嗤聲,這些毒蛇全都化為焦黑的殘軀,可后面的毒蛇完全不知恐懼,繼續沖擊。
本就有些暗沉的光華開始漸漸變得黯淡,似乎隨時消失。
不遠處,長發女人陰冷笑著。
顯然這些毒蛇都是她召集而來的,誓要進入洞內。
望著外面黑壓壓的毒蛇,以及有些不穩的光華,夏姑娘小臉慘白如紙,渾身顫抖。
手腳更是無比冰涼。
剛剛升騰起的希望再次被無盡的恐懼與絕望籠罩。
“怎么辦……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女人看向旁邊昏迷的男人。
好不容易帶著陳牧脫離火山巖漿,好不容易躲開了怪物女人的追擊,卻還是沒能逃出困境。
平日里強勢無比的女人,此刻終究是落下了眼淚。
她將陳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默默抽泣。
聽著外面不間斷的嗤焦聲與撞擊聲,冰涼的心燃不起半點溫度,甚至有了一絲解脫與坦然。
太后回想著自己這一生。
她有很多很多的遺憾沒有完成。
可倒頭來,她發現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和陳牧好好的道一聲永別,沒有多陪伴對方一天。
女人抱緊了男人的身軀,同時將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兩人相擁在一起。
她仰頭怔怔望著陳牧俊朗的臉頰,腦海中屬于兩人的回憶漣漪如酒,越品越甜。
“沒關系,或許這就是命運。”
女人凄婉一笑,湊上前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先前是因為寒癥才相吻,而現在……或許只是為了道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