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復反應也快,一看那兩個表兄弟的樣子,便頷首接了周衍的話:“姨父客氣了,阿衡遭遇如此變故,于情于理,靖王府都應該出一份力。”
“再者,”頓了頓,狀若無意地提到了那個撈起來的船工尸體:“仵作如今也驗完了那男尸,不知有沒有什么新的情況…”一邊說一邊輕微地側頭看了下身后的周衡。
這個動作用意明顯,周衍稍微一想便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女兒想要來辨認下那男尸的身份,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驕傲,沒想到從小嬌養到大的寶貝女兒如今竟然這么經得住事,便眼眶濕潤地當即表示:“不錯!既如此,咱們過去看看。”
吩咐兩個兒子繼續守著,也不讓小廝跟著,自己帶著兩人出了草棚往那不遠處的柳樹下去。
“阿衡,”左右見無人,周衍退后幾步走到了周衡旁邊,很是心疼地囑咐女兒:“別怕,有爹在,等會兒好好看看,是不是先前那害你的賊人!”
“他NN的,要果真是他,放心,等仵作驗完了,回頭爹找個人,就算他死了,也…”說到后來,好歹顧著女兒是個姑娘家,忍住了后面的話,哼,反正不讓這賊人好好投胎就是了!
周衡沒接話,只輕聲說了句:“我挺好的,您別擔心!”算是對眼前這兩男人的交代。
沈復則默不作聲地依舊往前走,只放慢了些腳步,然后在眼看要到了那柳樹跟前時,轉頭低聲安慰了周衡一句:“到時你若害怕,認不出來也不要緊,趕緊離開便是。”
這話頓時說得跟在女兒旁邊的周衍大為欣慰,是啊,跟那草棚里的無名女尸不同,這樹下躺著的男尸可是害過阿衡的兇手,女兒到時搞不好會很害怕。
想到這里又是一陣心疼,好在身旁的女兒低聲“嗯”了聲,卻并沒有就此止步或者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便也低聲說了句:“對,聽王爺的,要是覺得不適咱們就趕緊走!”
之后三人便走到了那柳樹下,一個身材粗壯、衣袖挽起、身穿粗布衣袍的老頭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并主動匯報:“王爺,周大人,小的已經驗完了,死者的家屬也來認過人了,要是沒有什么問題,下午就可以讓他們把人領回去。”
“哦?”沈復一邊用手拉了把周衡的袖子示意她跟上,一邊吩咐那仵作老頭:“所以你已確定,這船工身體無恙,也沒受什么傷?”
周衡其實對那當時若無其事一般抄起船槳打自己的船工心里很有些陰影,眼看那躺在地上的尸體一雙被水泡腫的大腳正對著自己,連帶之前做的噩夢都想了起來,剛好沈復在這時候拉了把自己的袖子,便條件反射一邊,也反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那仵作雖然見個丫鬟打扮的姑娘緊跟在靖王爺后面去看一個死人有些奇怪,不過想著靖王府的丫鬟見多識廣膽子大、人好奇也未可知,便也沒多說什么。
于是周衡便拉著沈復的袖子努力壯起膽子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