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啟閔像是跑過來的,氣息有些微喘,見蒲團前跪著的徐集,猶豫再三下,到底還是沒有上前作聲打斷——
幾分鐘后,等存量住持把徐集這顆頭剃干凈了,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把老舊的剃刀放回至托盤上......
徐集睜眼,見遲遲沒有下一步舉動的存量,主動提及:
“住持大師,點戒疤吧!”
存量遲疑,看著徐集光頭上還淺淡存有的九道戒疤:
“彌生,這就不用了吧?”
他們也就是因為被老和尚收的早,老和尚又迂腐古板,所以才在剃度后點有戒疤。
用燃著的線香在頭皮上生生烙點出九道戒疤,現如今其他那些寺廟出家的和尚,誰也不會做到如此地步。
“點。”徐集一句輕聲,帶著不可質疑的堅定。
存量:“......”
要是悟法師兄沒有因為老方丈的死病倒,現在最起碼還能勸說拉住倔強的彌生......
宣啟閔眉頭皺得死緊,眼睜睜看著徐集的頭皮被線香燙出煙......
可徐集像是全然不覺疼似的,雙手合十,眉眼低垂,硬是連吭哧都沒有出聲一句。
片刻,剃度禮畢后,其他和尚散去,宣啟閔這才走到依舊跪在蒲團上的徐集面前:
“你這又是何苦呢!”
徐集低垂著眸,仿佛未聞,沒有任何回應。
處于對立場,他本來是不該幫蕭尤說話的。
但——
“你應該很清楚,蕭尤不可能會殺你師傅.......”
“不。”徐集眸子顫抖了一下:“他殺了。”
她太了解蕭尤了。
如果老和尚不是他殺的,他又那么在乎她,不可能不否認。
可他沒有說話。
這在徐集眼里,是種承認。
宣啟閔:“......”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只知道撫養徐集的老和尚死了,徐集一定很難過,便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至于其他,一概沒有去關心了解。
“宣啟閔。”徐集念著他的名字。
“我在。”他輕聲答應著。
她問:“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他應:“可以。”
“......”
徐集抬眸,看著站她側面的宣啟閔,只一眼,很快低下......
...
...
翌日。
派出所。
一大清早,平南帶了份瘦肉粥過來看蕭尤,說了個事:
“昨天晚上凌晨一點多,徐集把老和尚的尸體送到殯儀館火化了。”
蕭尤有點詫異:“還沒有定案,不是不讓動尸體嗎?”
平南把外賣蓋子打開,看了一眼才不過一天就消瘦頹廢的蕭尤,又給他拆了勺子的外塑料紙,插進粥里后,這才慢慢:
“看徐集這意思,大概是不想追究,但這事,不是她不追究就算的事......”
畢竟死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