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街道上已經有人把車停好,車燈引來了附近的反動分子,撞翻的垃圾桶聲里夾雜著凌亂的腳步。
司祁頭也不回,啟動了車。
凌晨一點的夜色,濃的像化不開的墨。
慕輕進了家門坐在了沙發上,適應了明亮的客廳光線,半躺在麂皮靠枕上。
司祁倒了杯恒溫水。
“我要回國了。”慕輕背對著他,聲音有些低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你不會再回國了是嗎?”
司祁蹲在沙發前,把水遞給她。
慕輕打斷了他開口的意圖,“不是回去一兩天,你會定居在這里,不會回去了是嗎?”
“除了你,我在國內沒有留戀。”司祁可以很確定的回答“不會”,可他沒有說,他不確定為了她,自己還能做出什么樣的妥協。
“今天在警局監獄,你審出了不少東西是嗎。”慕輕沒有責問的語氣,卻下了定言。
司祁看她很久,“是。”
“我應該謝謝你讓我見到她。”慕輕接過來水,一口喝了大半,剩下的連帶著玻璃杯一起丟進了垃圾桶,“但見了她,我就不得不面對這些。”
“她是什么立場、要做什么,既然你也清楚,我沒有什么好講的。你跟她,誰能贏到最后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參與。”
我不會輸。司祁視線落在她臉上,“這本來就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輕輕。我受傷是為了撬出情報,至于要葉熙容的聯系方式,也只是不想你一直惦念前塵往事。”
“可這些跟我們之間沒關,對嗎?”他迫切要一個答案。
慕輕羨慕他的堅定不移,“可我已經被劃分參與了你的陣營,甚至接觸到了核心成員,想要獲取任何機密,都不是難事。”
司祁注視她眼睛,“你是我的合法伴侶,理應擁有如此權利。”
“可我無法承擔與特權對等的義務。婚姻關系一旦牽扯進國家利益就不再純粹。你能讓手下人知道,我是政敵的女兒嗎?”慕輕被他看的幾欲低頭,卻沒動。
“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司祁如此說。
當然可以,只不過是又一場危機,即便他有強硬的手腕鎮壓擁躉的舊貴族集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有多少勝算?”
“四分或者五分……”他雖自信,卻不會忽略形勢談勝負,不到最后一刻,不會輕易定論。
“她輸了被抓照法規會怎樣?”
“難逃死刑。”
慕輕定定看他:“你會嗎。”殺了她。
司祁只打眼瞧了下她,“她不是本國戶籍,沒有政治權利跟競選資格。只能背后操控局面,助力手下傀儡上位。如果真被抓,我會留她一命,圈地幽閉終身。”
事實上在他心中,已有大致預算,司祁并不認為葉熙容敗陣會賠上自己,被人抓到。能做到這種翻云覆雨程度的能人,不會不給自己留后路。
因為確定就算輸了這場競選,葉熙容也會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所以司祁從未考慮過,葉熙容被抓,他有可能夾在公私之間兩難的局面。
“可她會。”有一絲風從窗縫潛了進來,無聲掠起漣漪,倏地冰了人一下。
幾次按住私心,慕輕掐了下靠枕,“我們暫時分開吧司祁,我回國,你安心做事。”
他驀然抖了一下,手背血管繃成了青色。
“這是你認真考慮一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