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鹿申州來給鳳執請脈:“姑娘這身體略微有些燥熱,屬正常現象,藥還得喝上些日子,這兩日膳食清淡些就可以了。”
鳳執收回手:“你告訴那丫頭的?”
鹿申州低頭收拾自己的藥箱:“公主府邸大火,阿諾姑娘搶了殿下遺體葬于龍陵之巔,而后一直守在那里,宮里的人找了一年,她也藏不了多久了。”
鳳執一愣,失笑:“我還以為被挫骨揚灰了呢。”
鹿申州抬頭看了她一眼,淡然的笑,仿佛說的不是自己,可也許恰恰因為說的是自己,她才能如此淡然無忌。
馬上就是年關,秋落和小棠忙著準備過年的東西,突然小棠往四面看了看,湊到秋落身邊:“秋落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哪兒怪怪的?”
秋落:“怪?”
小棠一臉糾結:“就那種......哎呀,我說不出來,但我總感覺后背涼颼颼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秋落搖頭:“沒有。”她一直忙著做事,沒空想那些,也沒覺得哪兒不對啊。
小棠抓了抓腦袋:“難道是我的問題?”
鳳執聽到小棠的嘀咕,微微抬頭,房梁之處陰影暗沉,什么都沒有。
夜晚,鳳執準備好去休息,等小棠和秋落出去了,她才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了蓋子放著,這才走去床上睡覺。
等鳳執睡著了,一道暗影無聲無息落下,來到盒子旁邊,里面是油紙包著的糖,葡萄味的。
死寂的空氣里多了一絲抽泣聲,那道身影緩緩走到床邊,如野獸般的眸子凝著床上的人,不知道看了多久,都快占成雕塑了,她終于動了,走到床腳,嬌小的身子蜷縮在那里,靜靜的睡去。
早已經‘睡著’的鳳執緩緩睜開眼眸,沒有低頭去看,只是片刻又緩緩閉上。
阿諾,鳳執的影子,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秘密,卻絕不會背叛她的......孩子。
鳳執死前那一局棋,所有人都是棋子,她已經不在乎未來這大興的皇位是不是還是鳳家的,她只想這些人跟她陪葬,毀了江山,毀了皇權,毀了所有人。
可唯有一人,唯有阿諾,她明明放了她自由,給她安排好了平安的未來,讓她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結果這丫頭卻還是回來了。
聽鹿申州說她沖進火場搶她的遺體,身上多處燒傷,燒傷化膿她才來找鹿申州給她醫治,留下了許多傷痕。
把命都搭上了,就為了一具尸體,這個傻子。
她若是沒有重生在鳳云晚身上,這傻子是不是準備守著那尸骨到死?
年關的日子,府里都忙了起來,忙著置辦年貨,忙著準備過年后的年禮,整個王府,也就鳳執一人,悠閑得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
一天到晚就在閣樓里看看書、寫寫字,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覺。
鳳長恭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小盒子,看到正在寫字的鳳執,大步走過去:“三姐。”
鳳執抬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寫字:“坐會兒。”
鳳長恭可不愿坐,走到書桌旁看鳳執寫字,她在抄書,內容且不說,鳳執那一手字卻讓鳳長恭驚艷不已:“三姐什么時候寫字這么好看了?這都比得上那些書法大家了。”
鳳執凝神寫完,最后一筆落下,將筆擱在一邊:“大半年沒有繡花,你以為我干嘛去了?”
說完點點頭,嗯,以后可以用這個理由解釋自己為什么不做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