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庸仿佛被重錘敲擊,腦袋里一片空白:“你說什么?”
楊氏激動道:“剛剛你跟老先生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想想,當初天浩就是突然倒下猝死,后來仵作驗尸也沒有開膛破肚,只說他猝死,那時候我看著躺在那里的浩兒,只覺得他不是死了,只是睡過去了而已,現在想想,也許是真的,他真的沒死。”
吳正庸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心里那股子異樣是為何了,他剛剛就是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對,原來是這樣。
心念一動,他也是激動的,可下一刻他就冷淡了下去:“老先生說那藥只有七天,七天之后,必死無疑,這已經過去兩年了。”就算還活著,被埋在地下,也早該變成枯骨了。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透心涼。
兩人都沉默了,短短片刻,驚喜、難以置信、狂喜,然后,驟轉直下,萬念俱灰。
“我還是愿意相信他是活著的......”楊氏擦了擦眼淚:“如果是假的,也不過就是現在這樣,可我愿意相信他還活著,我的浩兒還活著,他那么出色,不該英年早逝,老天爺不會這么不開眼的。”
楊氏單方面的相信自己長子還活著,越是說越是篤定,最后她幾乎已經完全能用肯定的口吻說吳天浩還活著了。
還在承受著斷腿之痛的吳天洋:“......”
本來腿傷讓他痛不欲生,可現在他覺得這都不算什么了,親娘一天天在他面前說他哥哥還活著,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已經親眼看到那個兒子回來了,讓吳天洋覺得她瘋了一般。
他聽著,心里痛苦不甘卻無能為力,只覺得深深的諷刺。
從來都是這樣,哥哥永遠優秀,永遠是父母的心頭寶,眼里的希望,哪怕死了這么久,也會因為一種藥而荒謬猜測至迷失心智。
他生下來就腿部殘疾,所以從始至終都被視為棄子,哪怕哥哥已經死了,他都比不得。
明明前兩日娘親還因為他腿傷而心焦,此刻卻完全不在乎了一般,臉上滿是笑意,端藥給他喝也是一臉笑著的,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明明他的腿還沒治好,明明他那么痛苦,可她卻仿佛完全看不見一般,一切只因她相信自己長子還活著,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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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瀝瀝的小雨接連下了一整天,夜晚都還沒有停歇的意思,空氣潮濕黏人,讓人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吧嗒吧嗒。”
踩踏著雨水的腳步聲急促又清晰,一道腳步聲著急忙慌的跑著,他停歇了一下又立刻開始跑,嘴里喘著粗氣,仿佛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很快,密集的腳步聲靠近,他不敢停下,拼盡全力跑,可是他太累了,他跑不過這些人。
就在這時,有車轱轆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馬車并不快,他拼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沖上馬車,腦袋重重的撞在車壁上也不在乎:“求求你快帶我離開這里,求求你。”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