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見不得這兩人在她面前膩歪,直接把人趕走,臨走時吩咐了玉子歸,讓他找人盯著鳳云悅。
這人本身就是目中無人之輩,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受了這么大的苦,定然會不擇手段找回場子,鳳執倒是不怕,但她怕殃及王府的人。
玉子歸點頭,便是鳳執不說,他也會注意,鳳執和鳳無雙眼下是他最在乎也最重要的人,他定然會全力守護他們。
靳晏辭歸來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明明年紀輕輕,可朝中卻因他的歸來而動蕩。
他深得文帝重用,本身也是很有本事,被看中是當然的,雖然親屬關系能讓自己的勢力壯大,但一般這些外戚宗親以權謀私、爭權奪利很厲害,有能力治理天下的卻不多,誰不想有一個可靠的能臣?顯然靳晏辭就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劉太后想把人拉攏過去,但靳晏辭和梁衡關系好也是眾所周知的,劉太后怕靳晏辭徹底歸屬梁家,那絕對是雪上加霜,而梁家也想方設法想要拉攏靳晏辭,但他的態度中立,不偏不倚,只做忠君之事,倒是讓人挑不著錯處。
冬天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的都要大,鳳執都快要冬眠了,卻不想意外的愛上了喝酒。
一盆炭火,溫一壺酒,看一本書,簡直不要太愜意。
房門被打開,有人踏步進來,攜著一身冷風。
察覺到不屬于身邊人的氣息,鳳執抬頭看去,是靳晏辭,一身銀白大氅,襯出他身上屬于文官的斯文儒雅。
緩緩走進來,眼神內斂,那里面翻涌的情緒太復雜,讓鳳執不敢深究。
這莊王府攔得住誰也攔不住這位,能這么輕易來到她面前,想必也是因為莊王,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爹,鳳執都不想說他了。
靳晏辭也沒把自己當外人,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很是自覺的給自己斟了一杯熱酒。
鳳執身邊是一杯酒一碗藥,冬天正是要調理身子,這些日子她可是藥不離嘴。
兩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開口,靳晏辭是不知話從何起,而鳳執完全是不想說,這可比跟朝中那群老狐貍打交道難多了。
就這樣坐著,空氣安靜得只有炭火燃燒的聲音,明明靠得這么進,可誰都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兩杯酒下肚,靳晏辭起身離開,只在酒杯旁邊留下一個盒子。
鳳執伸手拿起旁邊的藥碗,一飲而盡,任由苦澀在嘴里蔓延也沒有去拿旁邊的蜜餞。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有點兒慫。
拒絕了,但并不果斷,要是想要靳晏辭徹底死心,她該與他為敵不死不休,也許就能斷了他的想法了,但她下不去手。
若是不這么做,靳晏辭絕不會就此罷休,而她自己,也許對靳晏辭是不討厭的,但她并不想掏心。
她在畏懼。
若只是需要嫁人,她愿意嫁一個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喜歡的,這樣就完全沒有負擔,但靳晏辭顯然不是那樣的人選。
她畏懼的并不是嫁給誰,而是那個人是靳晏辭,哪怕眼下她并不喜歡,但相處久了,她怕自己動心,怕丟了自己。
本以為這世上沒什么是她怕的了,不曾想她連死都不怕,卻怕動心。
可不管是否害怕,心情這東西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難道要栽在靳晏辭手上?
想不通,不甘心,索性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