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策把鳳執送到御書房才離開,情真意切的刨開內心,他自己也是無比感觸,難得正經一次,可真是太為難他了
半路遇到靳晏辭,師策沒多想,喊了一聲‘靳大人’就準備走,沒想到卻被攔下。
“靳大人有事?”
靳晏辭面色淡淡、情緒不顯:“剛剛陛下不是去踏青,怎么這么快回來?可是誰惹惱了她?”
師策壓根兒沒有看到靳晏辭,聽他這么一說還挺驚訝:“靳大人可真是消息靈通,這陛下剛剛回宮你就知道了?”
這話靳晏辭可接不了。
師策只當他太在意陛下了,所以時時關注。
“陛下沒怎么生氣,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些不適合出現在那里吧。”說著師策一笑:“你不知道,剛剛陛下還說覺得自己‘老’了,你看她那明珠美玉一般的絕世容顏,她竟然說自己老,這讓我們這些年長的怎么活?”
靳晏辭聽得有些怔愣,有些不太相信這是鳳執會說的話,她那般強勢的人,居然會覺得自己老了,這對命運服軟的態度,一點兒也不像是她。
師策抬手,輕輕拍了拍靳晏辭的手臂:“陛下啊,老的不是人,是心,陛下看得太多、懂得太多,心里千瘡百孔卻無所依托,她也是人也會累,慧極必傷,是上天的恩賜,又何嘗不是一個詛咒?”
說到這里師策忍不住嘲笑:“之前仁德帝還沒坐穩皇位就想卸磨殺驢,朝中一群人都覺得小祖宗狼子野心,依我看啊,若非是他們不識好歹,小祖宗才不稀罕這個位置呢。”
說著一撩衣擺:“不說了,我得去找個師傅教跳舞,以防哪天小祖宗心情不好了,好哄她。”
靳晏辭看著師策的背影,突然間有了一種傾佩之意,朝堂這么烏煙瘴氣的地方,竟然有這么通透之人。
見過了王權富貴,依舊活得這么自在,又何嘗不是一種本事?
師策別的不說,對鳳執是忠心又貼心。
他也想離她那么近的,甚至更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可能有種種原因,血海深仇,或情深不夠,有緣無分,可笑,隔在他們竟然是因為他這一身血。
這身骯臟的血,她惡心,他又何嘗不惡心?誰想身上帶著仇人的血脈?明明是他身不由己,偏偏成了解不開的結。
可惜,她就算厭惡,他也不會就此罷休,這輩子,別想擺脫他。
靳晏辭來的時候,鳳執正準備回寢殿換衣服,一出門恰恰遇到。
靳晏辭看著鳳執這一身也是眼眶一燙,雖然她之前都是這么穿的,但見過她身著華服女帝威儀,再看這一身,竟然覺得無比的難能可貴。
攝政長公主鳳云樞從未穿過這般小姑娘的衣服,但是成為鳳云晚之后,她似乎都是這般穿著,讓人怎么都沒辦法將她跟長公主那樣的人聯系起來,莊王府一家子給了她一個小姑娘的夢,最后又親手捏碎。
“靳相有事?”
靳晏辭斂神:“剛剛看到陛下去了雁湖,本想過來見禮,卻見陛下急匆匆離開,便想來詢問一番。”
鳳執:“勞煩你掛記了,孤無事。”
靳晏辭:“那陛下為何離開?臣本來還想帶沉月過來拜見陛下。”
鳳執看著他:“孤只是覺得無趣,至于令妹,既然身體不適就好好養著,也不必來拜見,孤沒空陪小姑娘。”
她果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