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也覺得我有趣嗎?”
上官余一順勢在蘇隱和楚臨云的中間坐了下來,那樣的隨性,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
“我也覺得你有趣。”上官余一說,“我時常作女子打扮,他們都只說我腦袋進過水,說家中老母不讓他們同我交朋友,你是第一個說我有趣的人。”
蘇隱一下子笑開了,“是嗎,是嗎?那還真是緣分!你要知道,我這人惹人嫌,從未有人主動同我親近,你也是第一個!”
“我琴棋書畫都略知一二,尤其愛下棋。”
“我也是!”
……
蘇隱和上官余一越說越開懷,說到后面,幾乎將對方當做了百年難遇的知音。
兩人從琴棋書畫聊到湖光山色,所有觀點如出一轍,越談越歡,相見恨晚。
等如霜再端了一壺熱茶一碟點心進屋時,蘇隱這才察覺楚臨云已不在房中。
“不知不覺,竟是半夜了,只顧著說話,都忘了時辰。是我唐突了。”上官余一起身,順勢拿起了桌上的手帕,笑嘻嘻道,“待我閑暇,又來找你,你可得在琉璃郡多待上幾日。”
蘇隱聳聳肩膀,“希望下一次,能見一見上官世子的廬山真面目。”
上官余一一拍胸脯,“那是自然。”
如霜親自將上官余一送出了宅子門口。
這是繼楚臨云之后,第一個得此待遇的人。
就連如霜都說,“主子和上官世子頗有一見如故的意思。”
蘇隱點頭,簡單做了評論——“此子不簡單。”
“看來,蘇姑娘是當真喜歡與不簡單的人來往。”
楚臨云的聲音驟然出現在房門口,緊接著,那抹欣長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屋中。
蘇隱切了一聲,“我還以為九公子早走了。”
“你同他談得開心,我便沒有出聲打擾。那手帕的事兒弄清楚了,你也該應承答應我的事了。”
說好了的,見到了帕子的主人,就要補償補償他。
蘇隱看向楚臨云手中握著的一副白玉棋盤。
“我與余一不同,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卻樣樣不精,尤其下棋,從未在他手下過過三招……”
楚臨云說這話時,委委屈屈的,像個較勁兒的孩童。
“所以,你是要拜我為師?”蘇隱抿著唇笑,一手自然的敲在膝蓋上,“你若愿意稱我一聲師父,莫說教你下棋,便是這世間所有能奪的不能奪的,我都為你奪了來,雙手捧上。”
“我稱呼你為師父,你待我會不同嗎?”
“當然。”
放眼望去,滿目河山,只有他。
目光落處,心之定處,只是他。
“好。”楚臨云點頭,長袍一掀,竟是半跪在蘇隱的面前,鄭重的喊,“師父!”
如霜微微錯愕。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楚臨云身為皇室血脈,不該如此輕易跪人。
且不說,楚臨云這人,旁人以為柔弱可欺,卻從未有誰真的壓彎了他的脊梁。
居然,真的就給蘇隱跪下了,真的就心甘情愿的喊了那一聲師父。
再看蘇隱,她哈哈的笑了一聲,玉手摸了一把楚臨云的腦袋,喚了一聲好徒兒。
看模樣是高興的,聽笑聲是高興的,可眼里一閃而過,快得捉摸不到的光又是那樣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