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口,咀嚼著焦脆的面餅,云景說:“會有那每一天的,這段日子我們打下了大江那么多城池,繳獲很大,戰后會分到很多錢,到時候你別說找個寡婦了,十個都不成問題”
“要不了那么多,忙不過來,嘿,條件允許的話,我還是想娶個黃花女子”,劉三靦腆道。
穆沖湊過來鄙視道:“老劉你得了吧,一把年紀,三十出頭的人了,按理說都是當爺爺的年紀,居然惦記黃花女子,你要不要臉”
“老子樂意,咋啦,沒聽隊長說過那句話嗎,叫什么來著,對,一樹梨花壓海棠,哼,我很疼媳婦的,雖然現在還沒有”,劉三瞪眼道。
戰前的寧靜,除了聊天打屁吹牛,也沒什么事情可做了。
吃完烤餅,云景閑來無事,干脆起身,跳上女墻,雙腳懸空城墻外,從腰間取下一支竹笛準備來上一段。
這支竹笛是他們打下這座城池的時候撿的,兩尺來長,老竹制作,還是新的,也不知是誰人落下。
看著蒼茫的大地,看著遠方如林的兵戈,看著周圍縮在墻后取暖的士兵,一段旋律浮現在云景心頭。
低沉的笛音響起,悠揚,蒼涼,悲壯,一往無前……
周圍的人聽著旋律,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仿佛看到了一個渾身浴血的騎士,征戰沙場,輾轉多年,走過千山萬水,從青年熬成了白發,將一生都奉獻在了戰場。
一時之間,每一個征戰多年的老兵,都仿佛那旋律是在說自己,將自己代入了那段旋律之中。
一幫大頭兵,沒有那么高的欣賞水平,就是覺得好聽,就是有一種感同身受。
笛音響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周圍的將士們安靜的聽著,甚至遠處的人都看了過來,一時之間大段城墻落針可聞,只有寒風輕輕的吹。
旋律停下,有人下意識抹了一下眼角,居然有淚,笑道:“隊長,真好聽,再來一段唄,感覺沒聽夠”
云景早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這么久出生入死以來,早已經沒有了初始的生疏,他說:“算啦,等下就要換防了”
眾人也沒強求,不過有人卻是意猶未盡道:“隊長,你吹的這首曲叫什么名字啊?”
“名叫趙子龍”,云景從女墻上跳下來到火邊說。
“趙子龍?沒聽說過”,劉三搖搖頭道。
扒拉了一下炭火,云景笑道:“話說這個趙子龍啊,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個兵,出生在一個叫常山的地方……”
閑來無事,云景和他們說卸甲的故事。
遠處,秦安泰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李秋笑道:“那就是你的徒弟?”
“讓大帥見笑了”,李秋點點頭道。
秦安泰一生戎馬,如今年近八十了,之前聽了云景的那首趙子龍,內心引起了強烈的共鳴,他輕撫雪白的胡須笑道:“李將軍有個好徒弟啊,一曲趙子龍,道盡沙場幾人回,老夫很慶幸能聽到這首曲,這一生,無悔”
“大帥抬愛,景兒……嗯,還是很不錯的,遙記得當初,秋念頭不通,遇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六歲的小娃娃,黑黑瘦瘦,是景兒解開了我的心結,否則秋如今也不會站在這里”,李秋有些追憶道。
一晃眼都這么多年了,提起當初,多少有些唏噓。
閑聊著往事,天快黑了,城墻上的士兵也換了防,秦安泰的目光從遠方收回,道:“諸位將軍,你們覺得,對面什么時候會打過來?”
“就這一兩天吧”,張守北沉吟道。
笑了笑,秦安泰說:“也不知我等,有沒有機會解甲歸田的那一天,這一生,很充實,或許是年紀到了吧,想休息休息了,老了啊”
“將軍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