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瞧著空蕩蕩地山廟,松了一口氣。
比起她那婆母,這面目有些猙獰的神像,都顯得和藹和親起來。
“少夫人,你也聽見了,府里怕不是要進新人了。你平時里跟個悶嘴葫蘆似的,也不會說兩句好聽的,便是少東家,都受不了了。”
“我知道這附近的村子,有好多沙瓤瓜,甜得很。夫人苦夏,我領著黃山去買上幾筐來,也討好討好她。”
她的話音剛落,坐在門口的黃山便罵出了聲,“你自己個嘴饞,還拿夫人做筏子。我們都走了,誰在這里看顧夫人?要去你自己個去,我瞧你嗓門這么大,背個兩籮筐也不在話下。”
那小滿一聽,腳一跺,就要同黃山罵將起來。
梅娘輕嘆了口氣,“黃山,你領著小滿,速去速回罷,正好我也渴了。”
黃山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橫了小滿一眼,便趕車去了。
如今的縣老爺是個能耐的,祐海不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已經很久沒有什么兇事發生。大白天的,他們只去一會兒,能出什么事?
待他們走了,梅娘搖了搖頭,誠心的跪在那神像前為董老夫人祈起福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便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梅娘睜開眼睛,有些歡快地說道,“你們這么快就……”
她剛要轉身,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梅娘大駭,隨即眼前一黑……
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不一會兒的功夫,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老鄧,跑快些,瞧你平日里花天酒地的,這會兒腿軟了吧。前頭就是土地廟了,咱們去那里避雨……”孫占說著,回過頭去看鄧秀才,卻見他停住了。
鄧秀才對著他噓了噓,一把拽住了他,朝著一旁的草叢中躲去。
“老鄧,怎么了?”
鄧秀才又噓了噓,將那草撥開了一些,伸手一指。
孫占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臉色大駭,“這這是采花賊……咱們趕緊去救人……”
他剛要起身,卻是被鄧秀才給抱住了,“事已經成了,現在咱們沖過去,那婦人也不清白了,晚了晚了。而且,你仔細看,你看那個人……”
孫占一愣,仔細的看了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仔細的看了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怕自己一個不慎,便喊出了那賊人的名字。
雨下得越發的大了起來,幾乎聽不到人的呼吸聲。
待那人走遠了,鄧秀才方才站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他拽了拽已經神游天外的孫占,說道,“快走了。咱們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你還想做那行俠仗義的俠客不成。”
“快走了快走了,早知道就不聽你的,來這破地方釣魚了。真是晦氣。”
孫占的嘴唇輕顫,“那位夫人怎么辦……”
鄧秀才眉頭輕挑,嗤之以鼻,“失貞的女人還能怎么辦?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