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池時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么其他的孩子呢?兇手選擇的目標,是不是,都是像張小年一樣,努力上進,想要從泥潭中掙扎出來,改變命運的“鯉魚”們。
“為什么,死的總是好人呢……明明是壞人,更應該去死吧。好人默默的死去,壞人還站在高處,接受世人的朝拜。”
周羨低喃道。
池時皺了皺眉頭,她總覺得,周羨的話,意有所指。
她想著,一拳朝著周羨的眼窩子擂去,周羨一驚,往后蹦了一步,抬起拳頭,就朝著池時擂了過來,兩人瞬間戰成一團。
“說案子就說案子,你怎么還突然偷襲?”
池時哼了一聲,“難怪大梁的官員,都比大娘還墨跡,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在查案,還是寫喪曲?嗚嗚咽咽,嘰嘰歪歪!”
“你!鐵石心腸!木頭腦袋!”周羨騰的一下就火了。
“誰的心腸軟,誰就適合當仵作,做王爺的話。你尋人來,我一個個剖開捏捏,看誰的心軟,就讓他去干好了。”池時說著,一個掃堂腿,朝著周羨掃去。
“殿下,衙門里有人來認尸了……”兩人打得正歡快,突然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周羨立馬住了手,抖了抖自己的袍子,拿著那白色的鵝毛扇子,道骨仙風地搖了搖,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我們這是在模仿兇手作案時的場景。”
那來報信的差役,頭若搗蒜,“殿下英明。”
說完,宛若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的就跑了。
“小孩子沒有武功,怎么打斗?”池時在一旁幽幽地說道。
不等周羨炸毛,池時又認真的說道,“我這是在告訴你,為何好人容易死。因為我打好人一拳,好人多半都不像你一樣,下狠手打回來。”
“我捅好人一刀,好人多半會捂著胸口,問為什么?而壞人則是猛撲回來,恨不得要了我的命去。殺人于某些人而言,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可于有的人而言,不被逼到絕地,他下不了手去。”
她說著,往山下走去,見周羨垂著頭,站在原地不動,又回過頭說道,“這世上,很少有完全的好人,也很少有純粹的壞人。人心很難分辨。”
“所以,我的世上,沒有好人壞人。只有死者與兇手,以及路人。”
池時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聽到了周羨跟上來的腳步聲。
“所以,池仵作,我們一起破了這么多案子,一路上從祐海到了京城。怎么說我也算得上是你的伯樂,如今是給你發月俸的人。”
“我不是死者,也不是……兇手。那么,我在你心中,就只是路人么?那未免也太冷酷無情了一些。”
池時“哦”了一聲,立馬住了腳,認真的問道,“你每個月給我發多少月俸?”
周羨一梗,“你家大業大,還瞧得上這么點銀錢?”
“發多少?”
“很重要?”
池時重重的點了點頭,“決定是你看著順眼的路人,還是看著想要走上去踹一腳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