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青冥這樣的畫師,十分的少有。而且,當時京兆府里,并沒有設這么一個畫師的官職,徐青冥是文書,就是在府尹大人審案之時,在旁邊哐哐哐一通記錄,然后叫證人凡人簽字畫押的小官兒。
這畫現場,純粹乃是他的個人喜好。
有的推官仵作認可這個,便任由他出入畫上一副;也有不喜歡這般的,自是不會讓他插手。京兆府乃是重地,南來北往的人特別多,案子自然頻發。
是以,即便是徐青冥在京兆府期間,也并非每一個案子,都有畫現場。正因為少,他的畫技又十分的驚人,是以只要看過,必定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周羨隨便回憶了一下,便能想起他看過的卷宗里,哪些有徐青冥的畫。
那屠夫殺人案里,的的確確是沒有的。
徐青冥有些茫然地,他伸出手來,撓了撓自己的頭,“興許是被人弄丟了?這十多年前的案子了,卷宗里丟了,也有可能。但是我的的確確是畫了的。”
“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
池時搖了搖頭,“你說你當時正在練習畫畫,然后突然發生了殺人事件。現場圖都是人死了之后,畫死亡現場,現在卷宗里的畫不見了。那么在案發之前,那張你用來練習的畫,還在嗎?”
徐青冥眼睛一亮,“在的,就在家中!雖然不明白你們為何要這個畫,但是我可以帶你們去看。我家就在之前我寫家書的那附近不遠。”
徐青冥說著,精神抖擻的站了起身,雖然腿被池時打傷了,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他走起來,那叫一個飛快。
池時同周羨跟著他分開出來游玩看燈的人群,七彎八拐的走了一小會兒,便到了那徐青冥家門前。
徐青冥哆嗦著開了鎖,推門就進,一進門就紅了臉,“我一個人住著,也沒有妻小,這家中亂糟糟的,你們不要見怪。先尋個地方坐下來,我這就去拿!”
池時一進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轉身又跑了出來,一旁的周羨已經憋不住,扶著小樹差點兒沒有嘔出來。
那徐青冥的屋子里,豈止是亂,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桌子上還擺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食物,聞著那個味道,都令人窒息不已。
“啊,有人來翻過我的東西!”徐青冥突然叫了出聲。
池時忙不迭的朝著他的屋子看過去,這應該是一間書房,床上桌上地上,到處都胡亂的扔著書紙筆,“你這跟被打劫了的現場似的,翻沒翻過不都一樣么?”
徐青冥搖了搖頭,“怎么一樣?我早上出門的時候,詩經壓著論語,大學蓋著資治通鑒的資字,現在論語壓著詩經,大學蓋住了通鑒二字!分明有賊來了!”
舒緩過來的周羨一瞧,啞然失語,簡直有病!
“你這么說,我倒是明白了。我一進門,我家虛目正好能用余光瞟見我,若是有人動過他,角度不一樣了,那我也會發覺!”池時認同的點了點頭。
周羨一梗,都有病!
“畫還在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