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老夫人說著,拄著拐杖捶胸頓足的,嚎哭了一會兒,抬手就想要打吳二夫人。
她身子一轉余光一瞟,這會兒方才發現站在吳二夫人身后的周羨同池時。
當然了,她的眼中只有楚王殿下。
宛若隱形人的池時,懶得看吳家人同周羨見禮,她摩挲了一下手中抱著的木盒子,這送子觀音流血這種事情,在內宅的案子當中并不少見。
那就跟小娘子來月事似的,她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種反著來的詛咒操作了。觀音流血,小人長針,亦或者是玉碎了,借著這種反智的玄乎,來宅斗殺人。
且不說從古至今這種事情有多少,就是在他們池家大房,都發生過玉如意流血的案子。
死物不會主動殺人,真正殺死人的,是人心。
池時想著,朝著那院子門口行去,剛站到門口,便聞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兒。
一個婦人躺在床榻上,身上藕荷色的被子,下半截兒被染成了血紅色。外頭吵得不可開交,吳老太太像是死了親閨女似的,可這吳三夫人死了,就這么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里,并沒有人來問上一聲。
“什么有孕?婆母你在說什么?三弟妹有孕了?”那張桂英說著,憤慨的跳了起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大嫂,你也知道對不對?所以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還傻乎乎的去給她尋送子觀音。”
吳大夫人微微顯得有些尷尬,她支支吾吾了幾聲,看上去并不想多言。
“如今已經出了人命,這送子觀音涉及楚王府的一個案子。現如今不是夫人不想說便不說的情況。”周羨瞧著院子里已經沉寂了下來,板起了臉,重重地說道。
那吳大夫人臉色微變,看了吳老太太一眼,見吳老太太微微頷首,她方才嘆了口氣說道,“母親同我,確實是一早就知曉了。三弟前面娶過兩房妻子,也有不少妾室,可是一個孩子也沒有。”
“我那兩個弟妹,都是福薄的,早早的就去了。頭一個名叫柳香蓉,她一直都沒有懷孕;第二個叫蔣玲,倒是懷了三個,可都沒有多久,孩子便沒有了。”
“經過這兩回,再給三弟挑填房,母親便慎重了許多……”
吳老太太聽著,拍了拍吳大夫人的手,“好孩子,我來說罷,你也沒有個孩子,讓你說這些,不是戳你的痛處么?”
“這一回我也不要求什么門第了,只想尋那身強力壯的,給我們老三留條后。這姑娘是我親自挑選的,身家清白,她母親生的八個孩子,之前就約定好了,等有了身孕,三個月之后,再抬進府來。”
“若是懷不上,也不白白污了她,只是做不得填房夫人,得做貴妾。這孩子小門小戶的,家中歡喜得很。是以老三媳婦兒進門的時候,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我尋老郎中把過脈了,說是個男娃娃。我萬萬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
吳老太太說著,嗓子一扯,又要開始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