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天黑啊!”
楊豐看著天邊的那輪紅日說道。
實際進攻過程也就花了一個時辰,主要也就是轟塌城墻花的時間。
而馮夢龍黯然地看著身旁,在他身旁是無數洶涌向前的民兵,楊豐甚至都沒有動用京營,后者正在追擊常勝軍,這時候無論常勝軍還是吳淞鎮兵,全都已經徹底被趕了鴨子,為了盡可能多抓俘虜,或者說為楊大帥盡可能多收獲新兵,京營就根本沒參與攻城。
進攻丹陽的其實是民兵。
無數的民兵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高舉著一面面紅旗,就像山洪般喊殺著沖上丹陽城墻的缺口,然后涌入這座城市。
至于守衛這座城市的官軍……
當然都跑了!
守衛丹陽的目的是等待援軍,現在援軍都已經被趕鴨子了,那還不跑豈不是傻子了。
守衛這里的可是官軍。
好吧,在大明這個詞基本上與不戰而逃畫等號了。
丹陽守軍是董承祺的狼山鎮兵。
其中主力騎兵是鹽商在山西招募的邊軍老兵,這些相當于董承祺的親兵,而步兵是在南通一帶就近招募的募兵。
主要是周圍衛所軍戶子弟。
他們當兵的唯一目的就是那每個月二兩的軍餉。
省軍和官軍騎兵的軍餉是三兩,官軍步兵是二兩,就這還得看長官良心,不克扣軍餉是不可能的,狼山鎮總兵董承祺那是邊鎮老將,玩寇,克扣軍餉什么的都是刻在骨子里。弘光朝的鎮將都差不多,不為銀子誰跟他,本來就都是萬歷提拔起來的,他們和楊豐又沒有必須拼命的利益沖突,之所以跟著弘光還不就是舍得給銀子收買?
而士紳們本來也不指望他們,各地士紳真正寄予希望的就是省軍,至于這些官軍又不是他們發餉,官軍的軍餉是朝廷稅收體系供應的。
當然,是就近調用。
本質上還是蘇松常鎮這些府的稅收。
但弘光朝不會承認萬歷的圣旨,所以這些地方士紳還是不交稅的。
也就是說這些稅收還是和過去一樣,主要由那些自耕農承擔,在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官軍是這些自耕農交稅養活,好在這些地方本身就是大明賦稅重地,而且不需要再解京,所以倒是軍餉充足。
畢竟蘇州一個府的稅收就高達兩百多萬石。
蘇松常鎮加起來每年相當于近三百萬兩銀子的稅收,這時候這一帶已經是折銀征收了,通常是每石折銀六錢,蘇州府一個府就是一百多萬,但過去這些稅收多半是要輸送到京城的。現在他們是肯定不會給弘光送去,這些稅收直接留在本地供應官軍和各地官員,那絕對是綽綽有余,哪怕還要拿出一部分湊份子給杜松那些人也依然還有余。
實際上各地官員最近這幾個月都很快樂,有余錢的意思是他們可以撈錢啊。
但和那些省軍還是沒法比的。
省軍才是士紳的親兒子。
雖然理論上省軍是巡撫主持組建,但實際上是由各縣士紳公推一個代表,基本上都是地方世家大族的族長們,然后在府城組成一個什么堂,至于堂號這個自己隨便起,畢竟屬于民間組織,不能搞的太正式。這不是士紳議會,這就是各地耆老鄉賢在府城聚會,搞個喝茶聽戲吟詩作賦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議政,巡撫去找他們咨詢屬于巡撫賢德。
就是這樣的。
然后省軍的軍費,由這些人商議之后確定各地的份額,再攤派到各地以募捐方式解決,省軍的統領之類主要將領也是由這些人公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