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老天爺是很調皮的,既不爽快的放晴,也不爽快的來場瓢潑大雨,只一味的拖拖拉拉下毛毛雨來惡心你。
便如江若暖這幾日的心情,不上不下,難難受得緊。
不過好在,錢氏接的女工能打發時間。
錢氏的繡工,在遠近都是出了名的好。
正因為如此,錢氏能常年在鎮子上接到活計兒,非常穩定的那種,一般都是做成衣和手帕子。
這在十里八鄉,是很難得的。
這項活計兒,在江若暖眼里,既費眼睛又費頸椎,價錢還少得可憐,著實算不上什么好事。
可這古代,生產力低下,商業又不繁榮,著實沒有什么好的工作崗位。
故而,即便知道做女工很容易得職業病,江若暖還是很乖的幫錢氏完成任務。
畢竟,在這種貧困的家中,能有個穩定的項目糊口,也該燒高香了。
江若暖并不擅長女工,做不了繡花而的精細活,只被分派了給邊角處縫邊的工作。
好在縫邊只是個單一重復的動作,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只要縫得細密而整齊便可。
就是太枯燥了些。
終于完工,咬斷線頭,將若暖放下手中針線,使勁兒伸了伸懶腰,扭動脖子,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縫紉機。
忽的,江若暖腦中便出現了這句話。
咿,縫紉機!
江若暖雙眼一亮。
是啊,若是有縫紉機,那么縫邊對她來說,不就是灑灑水了嗎?
“嗖”的一下,便完成了,哪里還需要她佝著腰,瞪圓了眼睛,一針一針的往自己手指頭上戳窟窿?
正想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江若暖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只見邊上的江若晴已然站了起來,興奮道:“是不是爹回來了?”
說罷,將手中針線布料往邊上的凳子一擱,邁開腿便“噠噠噠”的往外跑。
錢氏也跟著起身,拉著江若暖笑道:“走,我們出去看看你爹爹。”
走到院子,江若暖有些驚訝。
說來也奇怪,原本還灰蒙蒙的天,這會子已經亮堂了起來,也沒有了往腦袋漂的冰針似的毛毛雨。
或許,她前幾天的猜測,就是個笑話呢?
江家大門外,正停著一輛非常寒磣的騾車。
之所以說騾車很寒磣,是因為騾子又老又受,毛發枯黃,看起來隨時都能掛掉的那種;至于車廂,自然是破破舊舊的,不用說什么裝飾物,就是車身都大大小小的補了不少木板。
這輛騾車,是許多年前,一個外地人途經此處,遇到急事要出手,打算便宜賣。
原主的父親江松年輕時,跟著一個遠房親戚在外跑過生意,有點見識。
看到有人想賣騾車,覺得這是個機會,用來跑或或許能掙不少錢,故而很心動。
回到家中跟錢氏一合計,覺得可行,便決定要買下來。
錢氏是個果斷的人,既然打算權利支持丈夫,便一咬牙,賣了自己嫁妝李唯一的一根銀發簪,
錢依舊不夠,江松憑著自己的人脈,四處湊了湊,還真給他湊夠了買騾車的錢。
這些,都是以往原主聽奶奶趙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