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黃紫道人,也就只有張守清一人能夠在觀主這邊說上幾句話。
觀主沒有轉頭,就這樣看著云海,“世人的看法,我不在意,心里不滿可以,但不要說出來,說出來便是不對,我不滿意了,自然結果就不好,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的,就像是那個劍山的年輕人,本來我也沒有看出他有什么好的,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家伙,朝青秋對他青眼有加,笙歌更是對他有些別的想法,這樣的年輕人甚至還和妖族不清不楚,他以后真能登臨滄海,成為第二個朝青秋”
觀主略微顯得有些心神不寧,在張守清看來,自然也是因為葉笙歌的緣故。
張守清想了想,然后說道“朝劍仙離了人間,人間劍士就真的能迎來一場大年”
相比較起來,張守清對于道門存續,似乎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上心,真讓他去談什么兒女情長,他不愿意,也談不好。
所以談到朝青秋,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這件事。
朝青秋在的時候,他是世間唯一一位劍仙,朝青秋死了之后,那些劍道氣運從他身體里盡數都散去,于是便成了一片星空。
觀主感嘆道“之前的天上,掛著的是一輪明月,雖然耀眼,但未免太過單調,現在是一片繁星,雖說不知道那些星星,最后有幾顆能夠真正的閃亮起來,但總歸是一副不同的畫,似乎也會有了些意思。”
朝青秋沒了,月光沒了,但是很多星星卻有了亮起來的可能。
只是這世上真的沒有幾個人會想得到,這夜空里,有一顆星星,還是叫朝青秋。
就像幾乎世間沒有人知道朝青秋還活著這件事一樣。
觀主看著云海感嘆道“像是朝青秋這樣的人,都不在云端了,入云的事情,自然對我來說,又少了幾分興趣。”
觀主這句話說的很是直白,朝青秋在世間的時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三教修士都想在滄海大敗這位劍仙,以證明三教并不劍士差,但是在朝青秋成為滄海的數百年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辦到。
觀主是道門第一人,是云端之下第一人,也是舉世皆知的天才,他自然也生出過這個想法,只是現如今,這個想法,也只能擱淺了。
遠山有朵云,籠罩在所有人頭上,整日都有人想著要把這朵云給趕走,可最后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就在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這朵云卻是自己飄走了。
明明這朵云只要愿意,還能在天上待上成百上千年的。
想到這里,繞是觀主都覺得有些感傷。
他擺擺手,囑咐道“笙歌要下山去,不管是去何處,若是有山上弟子生出別的想法,你都來告訴我。”
張守清微微皺眉,有些驚異的問道“觀主準備如何做”
觀主一身道袍隨風飄蕩,聽著這話,笑了笑之后,這才說道“我也才不過這么一個徒弟,葉圣也不過這么一個女兒,誰又能讓她受委屈呢”
說完話,觀主又說道“我在人間待不了多少時間了,以后沉斜山到底誰來做主,想來很多人都想知道。”
張守清默然無語。
觀主轉過身,看著這位黃紫道人,笑道“守清,你在山上與我最為親近,我走之后,山上你打理如何”
張守清聽得此言,悚然大驚,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幾步,這才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觀主,如此怎可,守清不過春秋,怎能堪當大任”
觀主一臉云淡風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快些成為登樓才是了。”
成了登樓,才在人間,真正有了說話的本事了。
黃近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