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這才大踏步走過去仔細查看。
說是墓碑,其實只是一塊簡陋的木牌,上面只用刀劍之類地刻了幾個字:師尊凌絕息之墓。
墓碑旁邊的地上有幾行詩,應該是有血寫出來的,已經變成了褐色。
夢里攜手換同游,忽回師門淚莫收。
地心廝殺幾度命,秦陵歸來數回秋。
師埋泉下泥銷骨,我寄玄天血滿頭。
同門未知相次去,不報此仇誓不休。
沒有寫落款,且最后幾筆非常潦草,能看得出寫這首詩的人已經心亂如麻。
上官卸了一身力氣,差點癱坐在地上。
這詩里有大唐遺風,不愧是狀元蘇檢的女兒,玄天門滿門喋血,這不幸中的萬幸是,至少寫這首詩的時候,蘇星璇還活著。
歐陽熏扶著他,嘆了口氣道:“小師弟……她沒死,你且……安下心罷。”
原傾璃站在墓碑旁,久久不能言語。
她能理解蘇星璇在親手埋葬師父時候的悲痛欲絕,如果換成是她,也一樣。
莫金樽也跟了過來,全程沒有說話,在大殿的前院后院轉了好幾個來回。
然后回到后院說:“看樣子,這丫頭是匆忙之下離開的。”
上官閉眼整頓了一下心境問道:“嗯,按照星璇的性子,不會如此草率地埋葬她的師父。
更不會放著滿殿師兄弟的遺體不管,就一走了之。她素日跟她的師兄師弟關系甚篤。”
原傾璃思索了一會兒,提出了疑慮:“星璇她……為什么不來找我們呢?”
歐陽熏輕蹙眉頭試著分析:“會不會是一時之間亂了方寸,等她冷靜下來可能就會來青玉壇找我們了吧。
除了她的師門,她在水月洞天還有其他可以信賴的人嗎?”
“她不會來找我們了。”上官流霆目光如炬。
“為什么?”原傾璃疑惑不解。
莫金樽捋了捋胡須:“這丫頭!老夫白跟她喝了那么多天的酒,出了這么大的事,就算有仇家當即追殺,也要來知會老夫一聲,老夫難道不能幫她報仇么?”
“師父,您怎么知道是仇家追殺?”歐陽問道。
“師父說得沒錯,只有仇家追殺,才有可能離開得如此倉促,她寫這首詩,怕是給我們幾個看的。
只是我詫異的是,到底是什么仇家,連師父跟我們都解決不了?莫非跟青玉壇有關么?”上官就差沒把青玉壇壇主這幾個字宣之于口了。
其實,這個懷疑已經存在很久了。
從最初進青玉壇莫金樽讓他朝現任青玉壇壇主的畫像吐唾沫開始。
什么狗屁釋迦牟尼做忍辱仙人,壇主心向往之,這個理由如今想起來就是扯淡。
他懷疑,當初害得自己的穿越過來的這副身體魂魄分離,至今命魂不知所蹤的人,就是現任壇主。
可能師父也懷疑,但是師父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按照師父那個荒誕的脾氣,恨一個人恨得牙根癢癢,做出這種舉動根本不足為奇。
以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