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恩問需不需要幫自己救白月兒,郗愉心里一緊。她總算是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在這里遇見周恩的原因了,周恩是就是專門過來找她的,看來,因為第五民國的相遇,時空旅行者組織已經盯上她了。
郗愉轉過身,毫不猶豫得拒絕道:“我的朋友,我自己會救,與你無關。你們時空旅行者似乎是管得太寬了?”
周恩走向郗愉,在郗愉低聲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們想要你用什么東西來交易,說不定你為此需要付出的代價,根本不值一提。”
周恩比郗愉高了將近半個頭,她這樣在郗愉耳邊說話,讓郗愉實在是不舒服。郗愉向來不喜歡和“只是認識”的人接觸超出安全距離,但這周恩仿佛是知道郗愉雷點一樣,刻意處處踩雷。
郗愉往后退了半步,拉開了與周恩的距離,冷哼了一聲說道:“在時管局這段時間,我學會了兩件事,一是永遠不要相信那些主動向你示好的人,只有想要的你東西的人才會莫名其妙主動對你好。二是永遠不要與虎謀皮,否則到時候自己這身皮保不住了可沒人會同情你。無論你們這次要我用多小東西來交易,我都不會同意,因為你們最終想要的,我給不起。”
周恩哈哈大笑,她癲狂得說道:“你的友誼似乎總是這樣,永遠都只是停留在說說的層面上。一旦涉及到了你自己的利益,無論那個人是誰,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就這么死在你眼前,你都會選擇視而不見。”
郗愉知道周恩雖是在跟她說白月兒,其實是在暗指嚴守。第五民國三條時間線上周恩唯一的真愛,也難怪周恩一路走到這里,竟依然對他的死耿耿于懷。
“我也是有自己的人生的。”郗愉用一句夏爾的話回答了周恩。作為朋友,郗愉愿意為白月兒付出所有的努力,但如果要讓她因此賠上自己的人生,郗愉是永遠不會這么做的。
“你的人生?”周恩如蠱惑他人犯錯的女巫一般,在郗愉耳邊,問道,“你哪來的人生?你無父無母,所以你的人生沒有牽掛。你沒有人生目標,甚至沒有自己的愛好,你的人生沒有意義。你按部就班得大學畢業,又稀里糊涂得進了時管局。你被動的執行著任務,在各個時空交著有緣無分的朋友,你的人生又有什么?不過,是一攤死灰罷了。郗愉,你沒有被愛過,所以也沒有愛人的能力。你的人生到此為止在意過的、在意過你的,只有這些你不愿賠上人生的朋友而已。你捫心自問,他們對你而言真的可以隨意得放棄掉嗎?”
周恩越說,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深。因為她能看到郗愉眼中的怒火越盛,這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愉悅。
而郗愉卻仿佛被人戳中痛腳一般忽然暴躁了起來。她用力推了一把周恩,大聲吼了一句“滾!”。
好在,現在還是早上,客棧里除了周恩和郗愉并沒有其他客人,甚至連原本應該在大堂候命的店小二早早也被周恩打發走了。這讓此時此刻郗愉因惱羞成怒而漲紅了的臉,沒有因為尷尬和窘迫而更紅一些。
郗愉知道,周恩說的對。她的人生就是如此,除了這些用真心待過她的過客朋友,她的人生什么都不剩。但郗愉一直覺得,只要她努力活下去,總能找到人生的意義的。就像她在每個時空,拼了命一般學習著各種技能,不也是一直在尋找值得自己喜歡的東西的一種方式嗎?
此時此刻的郗愉,仿佛是一直被解剖了的小白鼠,自己身上的一切就這么毫無遮掩得暴露在了周恩面前。不過于此同時,她也因此能夠看清自己、直面自己。
郗愉在這一刻有一種沖動,干脆答應下來,讓周恩救下白月兒。隨著在時管局待著的時間越來越長,郗愉也慢慢開始知道,時空旅行者組織向來十分活躍,不斷得接近著時管局的人。甚至最近時管局的很多人已經和他們做過交易了,那些交易什么都有所涉及,從錢到人,從技術到消息。時管局很多人為都對此心知肚明,包括上層的很多人,但這么久回去了也沒有人因此跟他們算賬。是不是,是不是她這次和周恩交易,其實也沒有什么關系?魔鬼不可能只引誘人一次,就能將人引入地獄的,是不是,是不是下次她不再理會時空旅行者組織的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