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眉頭微蹙,他原本打算等湛非魚過了院試,鄉試之后再公布收徒的事。
畢竟湛非魚年紀小,讀書進學的時間又短,成為顧輕舟的弟子,雖然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可也要面對許多苛刻挑剔的攻訐。
既然消息傳出去了,顧輕舟看了一眼苦瓜臉的湛非魚,笑罵道:“慫什么,你年紀小,臉皮厚,又有我這個老師在,即使橫行霸道也沒有人敢指責你。”
“老師,君子六藝我只精通算學,他們不敢說你眼瞎,只會明著暗著各種挑釁我。”只想安安生生讀書的湛非魚垮著肩膀,她臉皮再厚也不樂意天天被人言語攻擊啊,多影響心情。
“科舉考的是制藝文,君子六藝你可以丟下不管。”顧輕舟沒什么同情心的安慰了兩句,“再者為師最多在上泗縣停留半個月,等為師回京城了,你也就安生了。”
湛非魚掀起眼皮懷疑的瞅著顧輕舟,她感覺老師在幸災樂禍,雖然她沒有證據。
……
顧大學士的消息傳出來之后,一時之間,上泗縣的街市上處處可見身著儒生長袍的讀書人,有些手中拿著扇子,三三兩兩結伴而過,成了一道風景。
樂山居和泰福酒樓的生意最為火爆,幾乎是座無虛席。
后院,湛非魚偷偷瞄了一眼后就躲了回來,幸好娘去了舅老爺家小住幾日,省的被這些瘋狂的讀書人圍追堵截。
“你怕什么?有顧大學士在,他們還敢對你動手不成?”季大夫放下手中的醫書,實在是被湛非魚這慫樣給逗樂了。
“季大夫你不懂。”湛非魚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開口道:“若真動手還好一點,就因為都是讀書人才麻煩。”
打一架就解決的事就不叫麻煩事了,關鍵是讀書人擅文不擅武,湛非魚可以想象自己這個活靶子一出現,無數的挑戰會蜂擁而來,比作詩、比書法、比制藝文……打下一波又來一波,無窮盡也。
“知道是誰把你的消息放出去的嗎?”季大夫同情的看著可憐兮兮的湛非魚,想想也能理解,小姑娘才八歲,外面那些讀書人估計都能把她給生吃了。
一瞬間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湛非魚蹭一下坐直了身體,包子臉上染上了怒火,烏黑的雙眸里殺意蒸騰,“不用查我也知道,必定是萬云浩!”
消息是從南宣府傳出去的,而仝府和秦家在朝中都有人,但比起自身難保的仝府而言,湛非魚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秦家,是萬云浩!
“那可是南宣府最年輕的舉人,少年成名,據說有望沖擊一甲。”季大夫雖然從禁龍衛退了下來,可樂山居是禁龍衛的聯絡據點,他要打探消息很容易。
“他還想拜師呢,可惜老師生平最厭惡的便是這樣的偽君子!”湛非魚撇撇嘴,她一個人是干不掉天下讀書人,但她可以殺雞儆猴,干掉萬云浩這個罪魁禍首后,相信日后就沒有人敢來挑釁自己了。
季大夫性格孤僻,上泗縣的人甚至不知道樂山居的東家是他,這會看著面露殺機的湛非魚,季大夫有種不安的預感,關切的問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