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謇陰沉的表情這才舒緩了幾分,“如此甚好,切不可掉以輕心!至于那三個人,等事態平息后處理掉。”
“是,屬下遵命。”中年男人神色平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
三日前天公作美,裕親王把公堂設在了縣衙外的空地上,可今日卻是烈日炎炎,即使是清晨,明晃晃的太陽已經曬的人要脫層皮了。
一大早,縣衙的衙役去了客棧還有讀書人聚集的茶樓,包括他們暫時租住的民居,敲鑼打鼓的把裕親王的命令傳達了。
“只選二十人去縣衙聽審?”樂山居大堂里,有人忍不住用懷疑的態度去揣測此事。
二樓之上,幾個身著錦緞的世家子弟忍不住嗤了一聲,對著樓下朗聲道:“兄臺若是不怕暴曬,倒是可以去縣衙外站著旁聽,王爺不過是一番好意,兄臺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倒也可以搬把椅子,讓一個小廝撐傘,一個小廝打扇,椅子前再放個冰盆。”說話的少年毫不客氣的譏諷。
不是他瞧不起寒門子弟,而是這些自恃清高的讀書人骨子里藏著寒酸和卑微,你彈一下衣袍,他就認為你嘲笑他衣裳破舊;你說今日酒樓推了新菜式,他便認為你在譏諷他午膳只能啃饅頭。
大堂十多個出身農家的讀書人頓時怒了起來,卻被年長的幾人給勸住了,“何必和這些膏粱子弟一般見識,如今萬兄的案子最重要。”
“是啊,找不到兇手,萬兄九泉之下也無法瞑目,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讓誰去公堂聽審。”
天氣的確太過于炎熱,不少人在衙門外站了一刻鐘就受不了了,只能聚集在縣衙這條街的酒樓、茶樓等候消息。
倒是這群世家子弟真的讓人搬了椅子,帶了傘,只等升堂之后再把冰盆送來,他們不差錢。
湛非魚腳步一頓,錯愕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看大戲呢。
“湛小蒙童。”正搖著扇子的錦袍少年笑著對湛非魚拱拱手,這也是農家出身,還是個小姑娘,可看她這通身的氣派,真該讓那群窮酸們看看。
看著仆人給少年撐著傘遮陽,再看著不遠處如出一轍的十多個世家子弟,湛非魚忍不住道:“可以去買一些黑布,再用竹竿撐個簡易的棚子累遮陽。”
打傘雖然能遮陽,可這些小廝卻要站在烈日下,一會就被曬暈了,還怎么撐傘?
看少年眼睛一亮,湛非魚也笑了起來,“有冰的話,可以取幾個木桶,一字排開放在左右和后面,把冰倒進去之后,對著冰桶扇風會更涼快。”
“當然,今日審理萬舉人被毒殺的案子,太過也不好。”湛非魚又補了一句,出于對死者的尊重也不好太過享受。
錦袍少年眉梢一挑,話語張揚而而桀驁,“一個偽君子真小人罷了,不值當小爺尊重!”
雖說死者為大,寒門子弟以萬云浩為首,但這些世家子弟消息卻更為靈通,早些年他們就知道一點內幕了,只不過忌憚秦家不好明說。
再者寧可得罪君子,而萬云浩卻是不能得罪的小人,關鍵他滿腹才華,有朝一日必能金榜題名,他們更不敢開口,擔心給家族招禍。
半個時辰后,端坐在大堂的裕親王等人表情皸裂,縣衙外撐起了一個黑布大棚子,十五個大冰桶分三面排開的放著。
一群仆人拿著扇子不停的扇著風,冰涼的冷氣吹散開來,讓端坐在公堂外的這群世家子弟優哉游哉的,那叫一個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