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先去文興書齋一趟。”湛非魚上了馬車,把暖爐抱在了懷里。
雖然每日都堅持鍛煉,可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讀書上,她這身手也就能自保而已,好在身體不錯,即使下雪天也不會感覺太冷,否則這嚴寒的天氣里去考試絕對會吃不消。
胖掌柜天一冷就裹成了球,看到冒著風雪進門的湛非魚不由詫異的迎了過來,“這下雪天怎么還過來了?別凍著了。”
“買點筆墨。”湛非魚在門口抖掉身上的雪花,毫不意外看到不少讀書人在書齋看書。
看著氣質恬靜而端莊的小姑娘,胖掌柜不由想起起兩年前,小姑娘家貧,臨帖都是買最便宜的黃麻紙,那個時候胖掌柜還在想這小姑娘能堅持多久。
農家清貧,供一個男娃子讀書都要全家十多口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可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讀了三五年之后就放棄了,科舉太難,屢試不第后已經耗盡了家財。
胖掌柜沒想到湛非魚不但去了縣學讀書,還被顧大學士收為弟子。
雖然顧學士回京城后,小魚一直留在上泗縣,有傳言說她這個弟子不過是個虛名而已,顧學士若真心收徒,為何不將人帶去京城?
但不管傳言是真是假,湛非魚已經在上個月去縣衙禮房報名了,只等著十日后參加縣試。
“湛小蒙童?”忽然,一個看書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比起穿著襖裙外著兔毛披風的湛非魚,此人只不過是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棉衣,面容清瘦,看得出家境普通。
雙方見禮后,錢平潮這才問道:“秉綱而目自張,執本而末自從。不知此句何解,還請湛小蒙童賜教。”
話音落下,錢平潮又行了個揖禮,端的是不恥下問。
書齋里余下的七八個人在湛非魚進門后就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去年萬舉人被毒殺一案鬧的沸沸揚揚,不僅僅是上泗縣的讀書人,整個南宣府甚至鄰近幾個州府的讀書人都紛紛趕來了上泗縣。
湛非魚也算是一戰成名,以蒙童的身份贏了萬云浩和仝旭,這兩人一個舉人一個是秀才,自此之后,整個南宣府的讀書人對湛非魚神童這個名號是絕對認可。
即便之后有傳言顧學士并未收她為徒,也半點沒動搖湛非魚在讀書人中的地位。
“此句你可看過?”不遠處的男子低聲問著同窗,自己也算是博覽群書了,可依舊不知。
同窗思慮一番后搖搖頭,“不知。”
不管對方是真心請教還是別有目的,湛非魚沉思半晌后開口道:“此句出自《傅子》,先賢曾贊此書:言富理濟,經綸政體,存重儒教,足以塞楊墨之流遁,齊孫孟于往。”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抓住了提網的總繩,漁網的網眼就會自然張開;抓住了根本,其余的細節就會自然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