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聽到這話,看告示的讀書人刷一下將目光看向泫然欲泣的少年郎,他們只想著還有復試,卻忘記了復試的考題。
若真的和正試一樣,別說考兩場,就算考三場、四場又有什么區別。
夫子干咳兩聲,安慰的拍了拍小弟子的頭,牽強的開口:“安心,既然有復試,必定會有所不同,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話倒也在理,少年郎瞬間轉憂為喜,聲音都歡快起來,“那老師我們快回去吧,我這幾日都沒有好好讀書。”
告示前的其他讀書人對望一眼,不管了,既然要考第二場,總要試一試,大不了就落榜,等明年再考!
南宣府各大客棧的掌柜的和伙計忽然發現,所有入住的讀書人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不再借酒消愁,也不再哀怨連天,一個個都閉門苦讀,讓吃飯的客人都不敢高聲說話,唯恐吵到了這些備考的讀書人。
……
遠在中州府,陳老爺子自然也收到了南宣府院試的消息,堂堂三品學政在院試里算計一個小姑娘已經夠掉價了,可最后還失敗了,不得不加考第二場復試。
這也幸好是陳家遠離了朝堂,否則但凡走出去,都能被陳家的政敵給嘲笑死。
“父親,您息怒。”陳閔義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白白胖胖的模樣,和清瘦高傲的陳學政都不像是親兄弟。
陳老爺子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陳閔義,“沒什么可氣的,敵我對決,不是勝就是敗,你大哥自幼讀書好,便養出了高傲自大的性子,如今是三品的學政更是剛愎自用,一而再的敗在一個小姑娘手里并不奇怪。”
讀書好,又是長子,這就是板上釘釘的陳家繼承人,尤其陳家小妹入宮,后來又生下了大皇子,陳家的地位瞬間拔高到其他世家只能仰望的程度。
備受人吹捧巴結的陳學政更是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格,若不是陳老爺子在上面壓著,大皇子又年幼,估計他都能實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套。
等到其他皇子接連出生,而圣上一直沒有立儲君,察覺到不對勁的陳學政總算收斂了一點。
可或許是感受到了權勢地位帶來的感覺,陳學政更加堅定了讓大皇子成為儲君的野心,而那是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國舅爺,在大慶朝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圣上厭惡外戚干政,陳老爺子辭官歸故里,將嫡子長孫留在京中,陳家所有官員,但凡四品之上的都開始外放,陳學政也被迫回到江南道。
雖然理智上陳學政清楚這一步走的對,可情感上卻接受不了遠離朝堂,遠離權力中心。
不過回到江南道后,陳學政又感受到了當年說一不二的感覺,誰曾想卻在湛非魚這里接二連三的栽跟頭。
“謹言慎行是我陳家的祖訓,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管是嫡支還是旁系,只怕早已忘記這四個字了。”陳老爺子想起百年之前的陳家,誰能想到那時陳家的祖輩不過是個賣身為奴的下人。
謹言慎行不是為了發家而是為了保命,陳家老祖宗從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小廝最后成為了管家,脫了奴籍,又把孩子送去了私塾。
這樣一代又一代,經歷了戰亂直到大慶立國,如今的陳家已經是書香世家、百年大族,陳老爺子想起遠在宮中的大皇子,這是一道坎,過去了,陳家的輝煌將會繼續延續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