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審下去,即便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仇子良的口供再加上丁毅他們的招供,這一切都是指向陳家,湛非魚還有一個身為大學士的老師,陳學政除非要和顧學士撕破臉,否則第二場復試絕對會公平公正,即便湛非魚考差了,也是鐵板釘釘的頭名。
“那陳老爺子會不會失望?”湛非魚笑了起來,如同偷腥得逞的貓。
“看破不說破。”殷無衍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并不意外她的聰慧和通透,這一點,院子里正擠眉弄眼的重光就差遠了。
湛非魚如果落榜了,顧學士必定會針對大皇子和陳家。而陳家遠離朝堂,再者江南道是陳家的地盤,所以真正被針對的只會是大皇子。
若是陳學政謀算失敗,而湛非魚追查到底,陳家會被問責的是陳閔忠,但同樣的,湛非魚的名聲也不會好,甚至會連累顧學士。
大皇子那沖動易怒的性子,肯定會趁機報復,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殷無衍此刻需要查的是這個漁人到底是誰,陳老爺子寧可放棄陳學政這個長子,大皇子這個外孫,這個漁人才是陳家真正要捧上位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
告示貼出來的第三日,院試第二場的復試如期而至,和第一場一樣龍門前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唯獨不同的是下雨了,還是磅礴大雨。
“七爺,馬車過不去了。”穿著蓑衣的何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雨勢太大,天更是黑沉沉的,好在是八月不會太冷。
湛非魚聽著雨點落在馬車車廂上的聲音就知道雨下的大,“大哥哥,我就從這里下去。”
半晌后,被殷無衍抱在懷里的湛非魚尷尬的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好在天色黑,大家都撐著傘,沒人注意到這邊。
等到衙役吆喝著排隊了,殷無衍一手抱著人,一手撐著傘走了過去。
一刻鐘之后,頂著一眾考生驚詫的目光,湛非魚通過婆子的搜檢之后,一手拎著考籃,一手撐著傘,本著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念頭通過了龍門進入了考場。
被提坐堂號的湛非魚呆呆的看著四周同樣呆愣的考生們,一滴雨水順著她額前的頭發滴落下來,湛非魚趕忙抹了一下臉,這模樣讓坐在大堂上的胡秉之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因為是四個州府一起考,所以一共有四十人提坐堂號。
雖然章知府之前說了陳學政既然加考了第二場復試,就不會出幺蛾子,可胡秉之不放心,所以就想讓各府府試前十的考生提坐堂號。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考,湛非魚的考卷只要寫好了,胡秉之就能當堂批閱,這樣再不會出任何問題。
程山長幾個閱卷官自然也同意,都是讀書人,他們太清楚科舉的重要性,只是擔心陳學政不會答應。
誰想到胡秉之提了,陳學政就同意了,這干脆的態度讓胡秉之他們心里直發毛,總感覺事出蹊蹺。
可從云板聲響起開始考試,到最后收卷,陳學政一言不發的端坐在大堂上,中途沒有任何變故。
中規中矩的考題,湛非魚提前一個一個時辰交卷,她的考卷也被胡秉之等人當堂批閱了。只看胡秉之那毫不掩飾,恨不能和顧學士搶徒弟的態度就知道湛非魚考的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