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之后。
饒是湛非魚處事不驚,這會也差一點一口茶水噴出來,白嫩的包子臉扭曲了一瞬間,余光掃過一旁的何暖,見她點點頭,湛非魚這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老姐姐,按理說這話我也不該和小魚一個姑娘家說,可小魚不同于一般小姑娘,這可是我們上泗縣這么多年來第一個女秀才。”黃夫人笑容熱情又爽朗,習慣性的想要拍一拍湛非魚的手,陡然響起這是個有功名的小姑娘,隨即調轉了方向拍向一旁的五嬸子。
村正和自家媳婦這兩日何嘗不是嘴巴都說干了,不過夫婦倆心里高興,反而不感覺到累。
五嬸子也尷尬了,哪有當著人家女兒的面給當娘的保媒的,雖說小魚過繼到了老族長那一房,可誰不知道當初過繼是沒辦法的辦法,為了擺脫老宅那些人。
黃夫人既然敢開這個口,自然是考慮周全,話是對五嬸子說的,可真正想要說服的還是湛非魚。
“老姐姐,我那表弟今年三十六歲,是個讀書人,膝下也就一個姑娘,性子最為溫厚……”黃夫人趕忙把男方的情況給說了一遍。
這條件的確好啊,家里有兩個鋪子,還有良田五十畝,最關鍵是的前幾年就分家了,這條件就算是個大姑娘也愿意嫁過去啊。
五嬸子趕忙接過話,“黃夫人,你的好意我明白,不過我家這妹子只想著守著小魚過日子呢……”
雖說是被拒了,黃夫人臉上不見半點惱火,依舊是笑盈盈的,等出了院門上了馬車后,臉上笑意一收。
“夫人,鄉野村婦不識抬舉,夫人別氣壞了身體。”伺候的婆子趕忙開口勸道,只當李氏不識抬舉,夫人表弟王老爺這身份,多少黃花大閨女都想嫁,別說一個和離的村婦,便是縣里那些嬌養的姑娘都會動心思。
“閉嘴!胡咧咧什么。”黃夫人怒聲一喝,看著面色惶恐的婆子,壓低了聲音,擔心被車門外的村民聽見,“這婚事若能成,是王家高攀了,下次嘴巴沒個把門的,你就不用跟我出來了。”
“老奴不敢。”婆子嚇的面無血色,原以為能奉承夫人,卻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黃夫人可不是那些鼠目寸光只知道穿金戴銀的后宅婦人,不說湛非魚如今已經有了功名,就說她師從顧學士,不管哪個讀書人和湛非魚攀上了關系,那都是高攀,絕對會前途無量。
王家表弟是個讀書人,可如今也不過是個童生而已,若真能和李氏走到一起,不說章知府會照顧,就說湛非魚透露一點科舉的事來,王家表弟說不定就能考上秀才。
即便就留在上泗縣當個富家翁,日后湛非魚飛黃騰達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家表弟也好,連她這個外嫁的表姐說不定都能沾光,可惜啊,李氏的確沒有再嫁的念頭。
而此刻,送走了黃夫人,湛非魚一臉懷疑人生的癱坐在椅子上,“阿暖,我想回去讀書了。”
這些人太可怕了,湛非魚感覺若不是自己師從顧學士,說不定要說媒的人就變成了自己。
好在湛非魚現在起點太高,上泗縣這些人都知道高攀不上,也沒人敢動這心思,否則湛非魚真的要閉門謝客苦讀書。
而灶房里,李氏聽了五嬸子的話,同樣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湛非魚小三元的消息傳出去之后,村里的婦人也有想過攀關系,但都是試探了一兩句,提的也是家中的小輩,年紀和湛非魚相仿,李氏真沒想到竟然還有要給自己做媒的。
“鳳玉啊,現在老宅那邊也清凈了,你和大山也能破鏡重圓了。”五嬸子拍了拍李氏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