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宮,含元殿外。
幾根數人合抱的九龍捧日金柱之下。
幾個皆年過半百,卻都十分魁梧,血氣旺盛的老者,圍著江舟,一個個吹胡子瞪眼,死死盯著他。
一個須髯如戟的老者叉著腰,瞪眼道“小子,你在我等家門口鬧出如此動靜,差點將半條街都掀了,咱們幾家受損最嚴重,哪個府中不塌了幾座樓”
“咱們跟你無怨無仇,也沒招惹你,你小子總該給個交代吧”
“怎么仗著一品之境,少年得志,想欺負咱們這幾個老家伙不成”
“既是如此,來來來方才沒能分出勝負,咱們再來打過”
幾個老頭說著話,便又紛紛怒目圓睜。
江舟回頭看了一眼縮著腦袋躲在自己身后裝鴕鳥的燕小五,正要說話,便聽一聲高呼從殿內傳出
“宣,西嶺侯,榮德侯,天波侯,武涼伯,熙寧伯,大將軍府五公子上殿覲見”
幾個老者神情微震,也顧不上再找江舟麻煩,怒瞪了他一眼,便各自攜著自家的子弟轉身進了金殿中。
江舟也正想進去,卻被燕小五一把抓住,苦著臉道“兄弟,你該不會真想把我給拉出來給你擋箭吧”
燕小五不是個傻子,江舟鬧出這般驚天動地的陣仗,著實把他也給驚著了。
再一聯想,便知道江舟之前說的要給自己報仇出氣究竟是個什么意思了。
這個混蛋,分明是拿著自己當由頭去搞事
難怪他從江都開始就一直順著自己,根本就是從那時候起就算計著呢。
燕小五不知江舟究竟想干什么,但知道這小子一定不會對自己客氣。
他這小身板卷進這么大個旋渦里,實在是遭不住啊
“廢話什么,你五爺不是京城小霸王嗎這小小陣仗,對你五爺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江舟說著,一把提溜起燕小五就往金殿里走。
此時金殿之中,帝芒高坐玉陛之上。
文武群臣分列兩側。
適才圍住江舟質問的幾個武勛,此時也已位列其中,手捧朝笏,眼觀鼻,鼻觀心,對江舟視而不見,似乎完全忘了雙方間的過節沖突似的。
反倒是他們家中的子弟站在群臣身后,一個個對江舟怒目相視,咬牙切齒。
江舟對其視如未見,朝玉陛上的帝芒行過禮后,便想往旁邊站。
他已經看到文臣班列里,有個老臣含笑在向他招手。
還有剛才幾個圍堵他的老武勛也在對他擠眉弄眼,讓他到他們那邊去。
江舟都裝作沒看見,想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鉆。
“哈哈哈哈”
卻在這里,玉陛上的帝芒忽然發出大笑。
竟是站了起來,順著玉陛緩步走了下來。
“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則取于殘,殺伐用張。”
口中抑揚頓挫地念出這句圣祖帝稷之言。
竟是朝江舟這邊走了過來。
“當年圣祖吞吐宇內,筆開鴻業,我武惟揚,皇威有曄,四域混同,百蠻震疊”
“今朕亦往,有武惟揚,威凌鬼方,于稷有光”
帝芒振奮之聲在金殿之上回蕩,令殿上群臣皆是心驚神動。
眾人驚疑不定,心思各異之際,帝芒人已走到江舟身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握上了江舟雙臂。
“江卿,你便是朕的惟揚侯”
“啊”
此言一出,殿上群臣俱是一驚。
當時便有人出班急聲道“陛下”
“惟揚二字,乃出圣祖,非弱冠而具震古爍今之功,蓋壓天下之勇不可封”
“陛下口含天憲,一言九鼎,豈能口出戲言”
“嗯”
帝芒回頭道“誰說朕是戲言”